商慈环顾了一圈,唯独不见彩萤,便掀了帘子,去了后院,没走几步,恰迎面碰见了正走来的彩萤。
“你怎么在这儿,没同大家在一起热闹?”商慈眨了眨眼,拉过她的手道,“我带来了些汤圆,快趁热去吃吧,不然一会就让那些手快的姑娘们分完了。”
彩萤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微低着头道:“……谢谢姜姐姐。”
“对了,我还给你带了这个……”商慈笑着往怀中掏去,然而摸了半天,仍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她脸色微变,“坏了,出门匆忙,竟忘记带了……”
彩萤意识到她是想给自己什么东西,受宠若惊地摆手说:“没关系,姑娘不用客气。”
商慈要送她的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彩萤曾给过她一只亲手绣的香囊,虽然当时是沾了翟泱的光,但是商慈还一直记着,近日因为帮周芷清家的小世子缝制小肚兜虎头鞋,她刺绣的功夫多有长进,于是便连夜赶制出了一只绣着祥鸟彩凤的荷包,作为回礼以及道别的小礼物送给她。
彩萤觑着她的表情,有些支吾道:“姜姐姐,我…我们夫人来了,在后院,你要去见见她吗?”
“周芷清在这儿?”商慈微微讶异,不过那家伙有过元宵节还来绣坊查账的先例,商慈没有怀疑,“当然去,幸亏先来了绣坊,若先去沈家,一准扑了个空。”
整个绣坊很大,后院不光是姑娘们平时居住的罩屋,越往里走,是一排存放杂物货物的库房。
彩萤停下脚步,对着一间半掩着屋门的库房道:“就这儿了,夫人正在里面清点布匹。”
“好,你先去前厅吧,我同你家夫人说说话。”商慈不疑有他,一边推开门,一边偏头对她道。
彩萤点头,却身子没有动,一直目送着商慈进屋。
屋内光线昏暗,从窗格里泄进来的光束里,能看到簌簌飘飞的灰尘,整个屋子里一股潮湿的味道,混着微微的霉气。
商慈心中升起一阵不安,这时一双黑色白底的缂皮靴子出现在她面前,缓缓抬头,入眼的是一张棱角分明、五官深邃的面容,以及那双冰冷如寒潭的眸子,是翟泱!
商慈转身想拉门离开,被他抢先一步反栓上门,一手攥住她的手腕,一手半撑着她身后的墙壁,把她禁锢在他与墙壁之间的缝隙里,他连声线都带着寒气,一双看不出情绪的幽深眼眸紧盯着她:“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商慈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没有想到彩萤会骗她,怪不得朝廷大肆搜查了一个月,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原来竟是躲在了这里。目光越过他的身侧,看到角落里散落的碗筷和残存的食物,想来他躲藏在这已经很久了。
商慈手腕被他捏地发痛,极力想从他手中抽出,却徒劳无功:“你想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翟泱在萧怀瑾攻破城门之时,便察觉到有异,他提醒过萧怀瑾,然而萧怀瑾却被即将到手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远远地看见萧怀崇刺杀了皇帝后,翟泱便想拉着庚明离开,然而庚明却坚持留下等遗诏宣布:“哥哥,你先走罢,我随后会去找你。”
他无法,只得先撇下他离开,生性警觉救了他一命,他赶在御林军包围之前,逃出了皇宫,他面对着黑暗清冷的大街,发现竟无处可去,走投无路之下,他想起了绣坊里那位叫彩萤的姑娘
。她曾经送给他一只香囊,商慈说这是姑娘家对自己有意才会送的东西,他抱着一线希望地想,这个姑娘或许可以帮他一帮。
原本他只是想问彩萤借点跑路的盘缠,然而皇帝动作迅速,各个城门已戒严,他的通缉画像也被贴的到处都是,他以为这位拮据的绣娘会把他交给官府,来换取一笔不菲的酬金,然而没料到,时隔两年多,彩萤仍记得当初他和商慈把她从人贩子手中救出来的恩情,不惜冒着包庇的罪,收留了他。
这绣坊是国舅沈家名下的,而钦天监和国舅是此次谋反案里的大功臣,没有官兵会去想不开动沈家的产业,所以绣坊很安全。再加上这库房平时很少有人会来,一般是月底查账时,才会有人来清点和取拿布匹,每回有人来时,彩萤都会提前告诉他让他躲好,所以到现在他还未被任何人发现,他想或许可以在这忍耐一年半载,等到风声过去,再离开。
然而听说每回上元节,商慈都会来绣坊给这些无家可归的姑娘们送些汤圆,翟泱实在控制不住情绪,极尽花言巧语地装可怜加哄骗,并再三保证不会伤害商慈,只是相同她说些话,彩萤这才同意把骗商慈过来同她见面。
察觉到她被自己捏到手腕疼的痛苦表情,翟泱努力压制住情绪,微微放松了些,一字一顿在她耳边道:“你知道你师兄做得那些事吗,逼死了自己的同门师弟,他可真狠哪……”
商慈瞪着他:“不,师兄从来没想逼过小师兄,是你,你不该来找他,更不该带他去参与谋反!”
看到她这么维护巽方,翟泱心里的怒火止不住地往上窜,声音冷到彻骨:“我知道你们兄妹情深,不管他做什么,你都是会替他说话的是么?我现在想明白了,为什么庚明当时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以他的聪明程度,定也早觉察到了那是个圈套,但他还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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