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会这么晚才意识到开灵眼这件事,是因为它实在太罕见,是和葛三爷那件可以抵挡天道的法器一样,是近乎传说的东西,商慈自然没有见过。
有这么一种生来具有某种特殊体质的人,在生命中的某个时段,因缘巧合之下,会开启某种特殊的能力,这种能力被分为天眼、地眼、灵眼。
天眼,据说可以看到一个人的过去和未来,看到人事变迁,甚至一个国家的兴旺衰败。
地眼,可穿越屏障,看到任何地点所发生的事,俗称就是千里眼,足不出户,却可知晓天下事,运筹于千里之外。
而灵眼,则是可以看到人身上的气运,物件器具上的气场,山水之间的气场,一切所谓的煞气、阴气、鸿运福气,都会以实质的状态看到。
比如,如何判断一件开光法器。气场这东西很玄乎,看不见摸不着,所以一般人都是直接带着物件求上道观寺庙,或者通过佩戴在身上经过一段时间得知,这东西究竟是不是可以驱邪纳福的法器。很多在民间流传的所谓法器,都是假货,她的很多同行都上过当,从骗子手里花高价买来一串可以保平安的佛珠,结果发现没两天照样有了血光之灾,这能才知晓买来的法器是假货。
她并非想成为一代鉴赏法器的大师,对她有用的是这一条:可以看到人身上的气运。
作为一个以相术混饭吃的算命先生,有什么比能直接看到气运更省力的呢,简直是梦寐以求的偷懒金手指啊!
双眼灼热,加上那日看到符箓上的煞气气场,都是灵眼将开的征兆。这种能力并非是随着时间推移,就能自然而然的开启,相反如果不去人为的引导,一段时间过去,这种能力便会彻底消失,再也不会有开眼的机会。
商慈默默地想,她魂穿后唯一一件好事,大抵就是拥有了万中挑一的灵眼体质吧……
像师父这样见多识广的人物,也只见过这三者之一的地眼。好在开启三眼的方法都相同,师父为人很不着调,但在传承衣钵、教导徒弟上可谓呕心沥血、尽心尽力,这大概也与他的怨念有关。
师父这一生自负,却没曾开过三眼,开眼这种事可遇不可求,跟个人生来的体质有关,一般开眼都在三十岁之前,像师父这般一百二十三岁高龄的,早就没指望了。所以,即使是开眼这么低概率的事,师父也曾把引导这三眼正确开启的方法教授给了他们三人。
虽然师父嘴上没说,商慈他们三个徒弟心里都明白,师父是把这份执念寄托在了他们三人身上。为此,师父还专门为他们三人占过一卦,结果是巽方有开天眼之资,庚明有开地眼之资,商慈则卦象不明。
犹记得当时,商慈虽然自己是个莫名其妙的“卦象不明”,但知道巽方、庚明都有可能会开眼后,开心得不得了,只道有粗大腿可以抱了,尤其是为师兄开心。地眼、灵眼虽说罕见,但至少有人见过,而天眼据说一个朝代只会出一人,绝不可能会有第二个人拥有,可称得上是今朝独一无二的存在,唾手可得的富贵权势,只在一念之间而已。
然而,当时的师父看起来似乎并不高兴,反而表情凝重,随即给他三人分别赐了一句话,叮嘱他们时刻铭记于心。
赐给巽方的是:“遇事当隐锋于钝,藏器于身,若自持其重,妄窥天道,必自毁之。”
给庚明的是:“三思而后行,择明主而傍之,凡事留有余地,切记明哲保身。”
而到了商慈,师父一改凝重,抖着胡子笑了,没有叮嘱,给了一句类似评价的话:“生来蓬间雀,无鲲鹏之志,甘囿于田垄,避于嚣世,反得幸也。”
商慈琢磨半天,觉得师父大概是在安慰她,没有开眼的体质,自在地当个蓬间雀,也是挺幸福的一件事。
到了现在,商慈才明白当初的卦象不明是怎么一回事,她原本的体质是开不了眼的,然而魂穿之后,误打误撞地拥有了灵眼体质,不得不说是造化。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命运给了她开灵眼的机会,她必然好好珍惜。
商慈回忆起开灵眼时需要准备的材料,其他都很好找,唯有一样,只能上京城的第一寺庙白马寺走一遭了。
第一次眼皮有灼热症状是已是大半个月以前,不知多久这症状会消失,到时候哭都来不及,商慈想趁着天色还早,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罢。
于是回到客栈放下包袱,戴上白纱幕篱,想了想,去敲隔壁的屋门。
今日去姜府,为了避免旁人说闲话,横生什么枝节,商慈让流光留在了客栈,然而敲了半天屋门,房间里静悄悄的,不知小乞丐跑到哪儿去疯玩了,商慈嘀咕一句,就此转身离开。
白马寺作为京城第一古刹,其殿宇庙堂的恢弘气派自不用说,缥缈的梵音远远地便冲人耳膜,使人心神为之一涤,主殿屋顶铺设得是最高级别的明黄色的琉璃瓦,除了皇家,也唯有白马寺有资格用得了这种瓦片了。
商慈独自一人走在白马寺中,奇异的是,这寺庙占地极广,比上清宫还大,但其中来往走动的多是来上香的寻常百姓,和尚的人数极少,不像上清宫,到处可见站岗守门的小道童。
对于道、佛两家,师父的态度是显而易见的,常常把“臭道士”三个字挂在嘴边,虽然偶尔也会蹦出秃驴俩字,但相较而言,师父是更倾向于赞同佛教的要义。耳濡目染之下,商慈便也有些反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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