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老爷似乎对这次会面很满意,之后还安排了晚宴。
晚宴在一座小厅中举行。房间不大,却装饰得极有格调,与张茗想象的商贾之家不一样。张茗不知道,四大世家都是有百年底蕴的,赫连世家势遍及各方面,只不过商业上的成就最为突出罢了,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商人。
房间正中一张八仙桌,已经摆好了若干冷拼,众人落座后,张茗发现,除了自己,其余都是赫连雪的家人。
这场晚宴其实是为赫连雪接风洗尘,也是为了感谢张茗一路的照顾而设的。不过赫连雪受伤后元气大损,加上多日旅途劳顿,身体不适,已经回到房间休息,并没有出现在席间。
坐主位的自然是赫连老爷。饭桌上的赫连鲲鹏变得严肃了一些,毕竟在家人面前,还是要保持家主的威严的。
张茗是唯一的客人,挨着赫连老爷坐下,这让他多少有些激动。日后真的娶了赫连雪,恐怕不会坐到这么重要的位置了,赫连雪毕竟是小女儿,长幼尊卑不可乱。
坐在张茗另一边的是赫连雪的母亲,司马心。女眷出现在了餐桌上,显示出这是一场家宴,对张茗来说,更有特别的意味——如果赫连雪真的要嫁给张茗,女主人总得先考察一番吧。
赫连雪回来后,详细的讲述了两个月来的经历,言谈间对张茗的感情溢于言表,傻子都能看出来两人的关系不一般;现在赫连老爷似乎对张茗做女婿也并不反对,最后只差丈母娘的首肯了。张茗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给司马心留下一个好印象。
司马心家势显赫,是现任兵马大元帅司马纵横的亲姐姐,也是是司马世家家主的大女儿。作为大河国的实际掌权者,四大世家向来同气联枝,彼此联姻是很常见的事情。
作为赫连鲲鹏的原配正室,现在的司马心已经是白发苍苍,自然不是赫连雪的生母。赫连雪的亲生母亲是赫连鲲鹏一个得宠的小妾,连侧室都不算,已经在她八岁的时候就去逝了,据说是得了风寒。
除了老夫妻俩,作陪的还有赫连鲲鹏的四个儿子。
长子赫连长风,是司马心的亲生儿子,也是下一任家主的内定选手。赫连长风似乎已经提前进入了家主的角色,整个晚宴上举止极为得体,对张茗交谈和劝饮过程中,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言辞话语滴水不漏,礼仪方面更是无可挑剔。
不过张茗不喜欢他。吃饭就是吃饭,搞得这么客气,不累么?有时候太过注意礼节,反倒是让人感觉到一种疏远。
或者赫连长风要的就这种效果吧,这样才能显示堂堂家主的气势。
还有四儿子赫连忠义,也是二十多岁的样子,相貌堂堂,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硬朗的气质。赫连雪的生母共生了两个孩子,另外一个是便是赫连忠义。赫连雪一路上提到最多的,也是她的这个亲哥哥。赫连雪虽然没有明说,张茗在她的言谈间也能感受得到:赫连世家作为豪门大户,子弟众多,彼此之间难免明争暗斗。赫连雪虽然得到赫连老爷宠溺,但心思纯白,不擅权谋,难免吃亏。幸亏有哥哥赫连忠义随时照顾,才能在这府中立足。
听赫连雪讲过,赫连忠义为人聪颖,且从小习武,功夫很扎实,深受赫连老爷的器重,现在已经是赫连世家护院的头头儿——护院其实就是贵族的私人军队的委婉说法,据说很快就到进禁卫军服役了,一上来就是联队长的职位,前途不可限量。
赫连忠义在饭桌上话不多,对张茗也没有虚与委蛇,不过张茗本能地感觉到,赫连忠义对自己并不反感,甚至有些欣赏,只是不想表现得太明显罢了。
他与赫连雪一奶同胞,单纯得只是想让妹妹找到一个好夫婿而已。张茗出身虽然不好,但无论是长相,还是人品,都符合要求。何况他自己也是庶出,对出身问题不太敏感。
至于另外两个儿子,年纪都比较小,毫不掩饰的表现出冷漠,显然对张茗这个山野小子嗤之以鼻。特别是知道了张茗要担任西域商团的代表后,鄙夷和不忿都写在脸上了。与前两个儿子相比,高下立判。
每个人的表现似乎都很正常,只有司马心看起来热心过了头,一个劲的嘘寒问暖,并委婉地询问张茗的家世。张茗只好将大青山中种田人,父母双亡那一套又说了一遍。不过司马心并没有露出任何嫌弃的表情,反而更加殷勤的给张茗夹菜,热情程度让张茗有些吃不消。
到底是自己在搞定丈母娘,还是丈母娘在搞定自己?
之前赫连雪口中的司马心,与她的关系很一般——恋爱中的少女,智商会下降的厉害,把赫连府的一切都跟告诉张茗了。
赫连雪不是司马心亲生的,属于庶出,却在赫连老爷面前很得宠,司马心本能的疏远她。而现在她对张茗这么热心,好像对这个准女婿很满意。张茗猜测,司马心可能确实很满意,自己无权无势,除了一张小相公的脸一无是处,得到这样夫婿的赫连雪,将对正室的子女不会构成任何威胁,毕竟有一个优秀的赫连忠义就够头疼的了。
一顿饭吃下来,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场面上相当热烈,期间的微妙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张茗不喜欢这样的场景,不过为了赫连雪,还是要应付一下。
张茗的酒量并不好,很快就变得昏昏沉沉的,不过他还是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言行,不敢失态。好在赫连家也没有刻意要将他灌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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