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肖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周塬说:“肖哥,我们都是亲戚,她放在我的学校里,是托付了我,寄住在你家里,也是托付给你了,我们并不求报酬,但有个什么意外,白白操心费力不说,还会要得罪连襟,里外不是人了。你说说,小英又不是没有学校可进,谌兄他放着省城那么好条件的学校不读,却要塞到我这土地庙里来是为什么?”
“最初是中秋那天他们一家到乡下来,说是岳母娘要回乡下来看看。吃饭时问起我家倩倩在哪里上学,学校条件如何。我们告诉他搭帮你的关照,解决了她的入学问题,你在这里当教导主任,学生成绩比县里七中的成绩还好。他一听就说他们正为小英的上学在发愁,不知这里你能不能帮忙收下她。当时我也问过他为什么不拣近在城里上学,却要把女儿送到乡下来呢?他说城里风气不好,伢子妹子不好好读书。我还以为他只是说说,不料第二个礼拜他们两口子真正又来了,要莲玉带他们到你那儿来,这就是经过。”
“小英这样不按时回来有过几回了?”
“倒是不多,上周有一天也是要倩倩先回来,后来说是有寄宿同学把她送到了对面公路边上,这是第二回了。”
“肖哥,她既然来了,我们总还是得耐着心伺候下去,妹子大了可不能掉以轻心,托菩萨保佑但愿不出什么意外。如果以后发现诸如这样不按时回家的特殊情况,一定要立即把她找回去,同时把情况通报我一下,拜托了。”
东风学校里会议是早散了,已经恢复了平静。但办公室里灯火辉煌,桌子捶得叮当响,那是一桌牌局。周塬从敞开的门望进去,汪实荣和
周塬的到来出乎林岚意外。两个孩子都已经睡下。本来兰兰周六是要给耕读老师史琴心守屋的,但陈主任关照说留汪书记在这儿歇,她只得腾铺,她要到小史这里睡了。现在林岚只好叫醒孩子向代销店的刘姨借宿了。
周塬最关心的首先是她公开课的效果了。显然今天她很高兴,不待周塬询问,她就告诉他,幸亏今天借了一个手表,时间控制刚好如计划安排,多了一分钟在作业中伸缩,学生也配合不错,发言的不少,遗憾的是在这前面坪里杀猪,外面环境太嘈杂。
“噢,你们学校还专门杀猪,竟然舍得陪这样的血本来招待?”
“厨师是大队安排的,伙食由联校津贴,你还不懂得他们的习惯?”
“难怪汪实荣说陈芝兰是四热,白天热饭、热菜、热茶,今晚上的热被窝当然安排得很周到了。”
“你眼红?不要野心,这里还少了你的热被窝?”她娇嗔地用指头狠狠地擢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原来说不过来,怎么又过来了?”
“担心热被窝被人睡去呀,”周塬回敬了她一擢,停了一下说,“说真的,是你那位姨侄女请我来的。”他把小英今天的事说给她听后,叹了口气,“是祸躲不脱,躲脱了的不是祸。那天晚上我就说过‘善者不来’,如果我的分析没错的话,这不该来的还真来了,只是也来得太快了,可真是够专业、够手段的了。当然目前还无法证实,但愿我的判断错误。在这个问题上我是过于敏感,或者说是过于恐惧。我和肖哥将来只怕都会是‘吃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
林岚安慰他:“十五六岁的孩子了,自己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也未见得就如你所说的那样发展。”
“但愿如此吧。”
灯光下,周塬翻开兰兰的作业在看,一边听着给蕙蕙补衣服的林岚介绍今天会上的情况。“在今天的会议上,最难堪的要算桂云钦书记了,他教的三年级数学,班级平均72分,没有一个人及格,一半学生吃零,真不知怎样教的。不过汪书记还是给他保了面子,凡是单科成绩在全公社排最后一名的,都连同报分数把任课老师的名字一起公开批评,唯独他这里没有点名。其实他就坐在下面,许多老师都瞪着眼看他,搞得他脸红得像猪血。散会后,他还用食指和拇指比着一厘米高距离对人说,那些鬼崽子真蠢,要提高这么一点点成绩都要出一身老毛汗。真不知是学生蠢还是他自己蠢,亏他教了二三十年书了。”
“他教过几年书?听这里的老教师说,他在1952年教师的思想改造运动中上台当中心校长,以后当书记,五七年反□□、五八年肃反,五九年反□□,□□年社教、接着是□□,每次运动都数他那里搞得最凶,整人心狠手辣,还纵容手下的骨干用肉刑。他的大儿子在部队死了,二儿子在大学读书又因心脏病突发死在操场上,消息传来,你猜人们怎样说?”
“还能怎么说呢,老年丧子,这是最令人同情的悲剧啊。”
“可是有人以手加额庆幸说:苍天有眼!可见他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许多人对他是恨之入骨。”
“最恨也不能这样说。”
“有些人就是一旦得势就忘乎所以,作威作福,从来就不想想自己的退路。他整人不仅在运动中,就是平时在日常工作中哪个教师出现差错,或者教学成绩落后,从来不去设身处地作客观分析,他就没有想过今天也会要他拿起粉笔进课堂。好啦,这也知道了要让学生提高一点点成绩都要出身黑毛汗的艰难了,如果按他当年的做法,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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