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周塬正坐在办公室备课,学生跑来报告他:“齐校长回来了,是搭县里的班车回来的,还带了几个麻袋和纸箱回来了。”
他马上放下笔,跟着学生迎了出去。齐楚良到县里开会,一去一个多月没有回来,可让他日思夜盼,特别是在目前学生面临段考、放农忙假、高二就要文理分科、必须解决历史地理老师的时候,正是急等着他回来决策、拍板。
他在校门口遇到了老齐,他正指挥那些自动去帮忙抬箱拖袋的志愿者们,把东西放到办公室去。
“齐校长,满载而归,是些什么东西?”他们都帮学生搭上一只手,拖着抬着一同向里面走去。
“这次当了一回乞丐,教研室里有一些旧书,旧资料,清出来在做废纸卖,我看有一些还可用,我捡了一两千本,回来发动语文组清理一下,加上上次区里那些,可以建立个小小的图书室了,教育组里面有一包印有□□时期套红标签的资料剿奈迨叮乙惨徊⑺蚜耍沟揭瞧髡疽说闶约烈┢肥裁吹模堑寐蘼蘧拖蛭曳从彻挥邪旆笛榈目嗄眨故亲俺怠嵩烁懔舜蟀胩欤蝗晃易蛱炀涂梢曰乩戳恕!
最高兴的是罗罗,迫不及待地打开那装药品的箱子,孩子似地说:“这下好了,几个主要实验都可以演示了。”
沈琼送过来一杯上好热茶,笑着说:“我们的校长、主任两个‘和尚’专门到外面去‘化斋’,总不能空手而归嘛。”
“要办学校不能搞空手道,化得到斋,讨得到米是好事。我们是穷国家办穷教育,采取的穷办法。”
“齐校长您先休息一会,过一会儿我上来向您汇报。”他让罗罗把那些仪器药品拿去,又去找了刘尊严来把书交给他,再把那些资料纸之类的杂物一把塞进教导处的柜子里。
说过一会儿,可是学校的教学和班级管理的事,一粘着就难得放下,他过了几个一会儿也没有时间去汇报,其实这汇报的事也并非就像救火、抢险、急救那么刻不容缓了,只是周塬的心里急迫而已。齐楚良呢,他也并不急于就要听周塬向他汇报什么什么,即使廿多年来,他做过县里的区里的教育领导工作,他就把亲自去看看实际比听汇报看得更重要,这是他的一种习惯了。这次他出去四十多天了,回来最要紧的走一走看一看,从看到的就可以知道大家做了什么;而且他自己知道,这次看过以后还不知要过多久才有机会再到这里来,更怀有一种依依惜别之情。他喝过茶,掸去桌上床上的灰尘,就走出门来。
刚出门他在走廊上碰见沈琼,就随她到学生的男女寢室,看见崭新的床铺,他又摇了摇,问花了多少钱,沈琼告诉他是找了公社领导出面,耐火材料厂提供木材、机械厂赶做的,她是寄宿生的管理者,自然要汇报学生寄宿一个月的情况。沈琼跟着他沿着四合院阶廊看了看各班教室,看到江质彬在眉飞色舞给学生讲古文,他问起了唐娜。他历来对于新老师要求很严格,也很关心,总是嘱咐学校领导要安排有丰富经验的老教师带班。沈琼告诉他,后来让她改教初一了,搬到大队小学那边去了,据说现在跟学生相处得很亲热了。“这样调整一下,两个人的工作各得其所,各尽其材,就把两个人的积极性都发挥出来了。说不定将来唐娜还能锻炼成一个优秀的教师。”
(3)班教室里古杰勋正跟学生在做演示实验,学生兴致勃勃。沈琼告诉他“这次周主任到红旗煤矿借仪器,子弟学校还送给了我们不少东西,所以我刚才说你们校长和主任都在‘化缘’。”
“那他一定是找了柴红辉,她原来当过周塬的副校长。”
“齐校长,你是周主任原来的领导,这个柴红辉也是他的校长,既然他与你们这些领导关系都好,我就不懂他为什么又会整得那样呢?”沈琼有些疑问了。
“我们的党内呀,啊呀,有些事说不清。你也是党员咯,实事求是本是党的一条重要原则,但许多人做事恰恰就不实事求是。怎么说呢?五七年抓那么多□□,其实真正的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坏人有几个?你就说周塬,虽说家庭成份不好,但他个人出身是学生,是□□自己培养的学生,带红领巾长大,我就不信他必然会反对□□,难道我们的党的教育没有一点作用?□□年社教时我在那边,他们公社四十来个教师,内专对象搞了七八个,我就跟他们的支部书记说过,你其实并不懂阶级斗争,你是戴着副黑眼镜,把四周看得一团漆黑,洪洞县里无好人,天下就只有你革命了。可是我的话听得进吗?在他们眼里,我是个老□□,这又是否定阶级斗争的典型言论。接着就是轮到我挨整了。要说出身我家是下中农,五零年由学生参加志愿军,在朝鲜入党,五九年反□□挨整,接着社教、□□又挨批判,只能到这山乡做点业务辅导的工作了,你说周塬能被信任吗?你不让他干,怎能就武断地说他必定不能干?但他到底是不是在为党为社会主义工作呢?我们许许多多的人,天天和他工作在一起,时时瞪着眼睛看着他,怕什么呢?看了他的所作所为,他到底怎么样就可以一清二楚了。”
“我们几个党员认为,学校目前形势可以用生气勃勃四个字来概括……。”
下课铃响了,志平从教室里出来了,他拈着粉笔盒,挟着讲义夹又随着齐楚良“转游”起来。他告诉他:“我现在改行当代销店的售货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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