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瑶并天璇二人往东飞了数里,眼前逐渐开阔,只见矮峰数座,云雾弥漫。
此景不比西蜀重峦叠嶂,可遥遥望见天际江河之水,或急或缓,清澈荡漾,视之心旷神怡。
巫瑶不由驭鸟而下,近前玩赏。专注间,山巅忽然起了一阵大风,倒灌入毕方鸟的口鼻间。寒风刺骨,毕方一时不察,大大打了个喷嚏,紧接着身子被寒意一激,不受控制地往下坠。它背上的巫瑶一个倒挂,狼狈不堪地跌下山去。
幸而离山峰近,摔得痛了些,并没有缺胳膊少腿的。
巫瑶艰难地从薄薄的融雪上爬起坐直,又听身旁“啪叽”一声,转脸看去,天璇也摔了个脸朝地。他飞得高,自然摔得也重,手舞足蹈地抠了半天才把头从泥土中抠出来,那平素端着的冰清玉洁的仙人形象,瞬间窜出了十万八千里。
巫瑶咬紧唇,赶紧背过身去。
天璇好不容易将自己□□,想捏个诀收拾一下,手指掐了几次,却不见法力溢出。
他环顾一圈,此山不过不起眼的一座小山,林木葱郁,山花烂漫,头顶有一方隐现的结界。结界处风急,方才他们就是被风打下来,不小心穿过了这道结界。
既然能轻易穿过,那就说明这道结界并不是寻常的保护结界,联系到不能捏诀一事,可想而知,它是一种禁制结界。
天璇倒不忧心,他是仙人,禁制也不过一时的。看见地上残雪,随手抓过一把在脸上胡乱摸了摸,忽然瞥见背对着他的巫瑶肩膀一耸一耸的,手上一滞,淡淡道:“想笑就笑罢。”
他已做好了被大肆嘲笑的准备,那巫瑶扭过身来,面上分明是忍笑的表情,捏着一方帕子凑过去,柔软的锦缎在他面上轻轻拂过,带来一阵香风。
天璇蓦然一僵。
“怎么这么不当心?”
巫瑶带了几分嗔笑,仔细将他的脸擦拭干净。天璇不能适应这样温情的巫瑶,只觉头昏脑胀,忽然,那巫瑶将手中锦帕丢在他身上,换做了一张嫌弃至极的脸。
“脏死了!呐,洗干净了再还我。”
“……”天璇嘴角一抽,只得默默将锦帕叠好收入怀中。
林子深处忽然响起嘶吼之声,此起彼伏,绵延不绝,震天撼地。一人一仙俱是脚下一软,险些跌倒。
巫瑶起身,随意看了两眼,目之所及,不由嗤笑:“雕虫小技!”
灌木中影绰的猛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她神态悠闲,带着天璇穿过林子,随手折下一根柳枝,抛在溪水中,那柳枝瞬间变作一搜游船,雕梁画栋,甚是雅致。
天璇跟着她跳上船,入舱一看,小几薄垫、茶盏火烛,一应俱全。
巫瑶径自在小几前跪坐,一摸水壶,还是热的,便烫了两副茶碗,撇下一簇茶叶,取水壶烫过一遭,滤水抛入舱外溪流中,再倒入第二道水,将茶盏往前一推:“请。”
天璇正襟危坐,接过茶盏,触手滚烫,不由皱眉:“你来过这里?”
巫瑶摇了摇头。
“那这些……”
“小小阵法罢了。”巫瑶轻描淡写地带过,撩起帘子,天璇探头望去,窗外波澜壮阔,哪里还是那条宽窄不过十数尺的小溪?一时之间,他们仿佛置身于汪洋大海之中。
天璇一惊,腿一伸就要起身,巫瑶一把将他按下,笑道:“别慌,此为‘别有阵’,取自别有洞天之意。这方主人还是个雅人呢。”
法术受制,脚下浮沉,阵法扑朔迷离,天璇对此几乎一无所知。见那位精于布阵拆阵的巫姑娘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也只得坐定,抿了一口茶,清香入肺,却是难得的好茶。
舱外涛声动荡,舱中静谧无声,气氛有些沉闷。
他瞥了一眼巫瑶,巫瑶心不在焉地吃着茶,似乎没有闲聊的打算。
面对全然陌生的天地,天璇到底沉不住气,没话找话地扯了一句:“你会折柳作船的法术?”
巫瑶抬眼看了看他:“不会。”
“方才……”
“哦,那是阵眼。等船到岸了,这别有阵就破了。”
天璇便安下心来,冷场片刻,突然想到在轩辕剑冢破阵之事,又问:“你是几时察觉徐姑娘有异的?”
话题跳转得突兀,巫瑶愣了一会才明白过来,道:“那晚你我夜探闺阁,遇到了一只傀儡,你还记得么?”
“嗯,徐二姑娘的傀儡。”
“不。”巫瑶纠正道,“是徐大姐的傀儡。”
天璇愕然:“徐姑娘?”
“傀儡之所以精妙,在于它会模仿主人的一言一行。那绣花描边的温婉作态,显然不是舞刀弄桥的徐幽境该有的。而出自傀儡之手的闺阁绣,则印证了这一猜测。”
“打一开始,你怀疑的就是徐姑娘?”
巫瑶摇头道:“我多年不见她们姐妹,哪里知道徐大姐和徐二姐的分别。起初也只是疑惑,特意拿走花钗大袖衣,多方求证,才知那针脚出自徐大姐之手。后来在市集偶遇徐大姐,得知她中了血咒,而下手之人,除了徐二姐不作他想,那时我便以为是我多疑了。”
她这么一说,天璇倒记起一事,便问:“对了,你说过是偶然得知了一件事,才开始对徐姑娘起疑。”
“嗯,那之后我去拜访了师兄。师兄说徐二姐身上被下了血咒,然而,他却对徐大姐身上的血咒不知情。”
“这有问题么?”
“当街露玉臂这样莽撞的事,不该是稳重的徐大姐所为。更何况,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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