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身躯因疼痛而微微弓起,又有血从那身红衣里浸出,将她胸前衣裳的颜色染得比其它地方更加深沉一些。
天璇自然是不肯走的,他念了个咒,无雏剑里蹿出一条火龙,蓦然袭向巫媛。巫媛身形不动,抬指一点,那火龙就被她生生扼住了喉咙,一把掐灭。
巫瑶窝了一肚子火,厉声喝道:“你还不明白?剑术越精进,巫术就越厉害!用什么剑意!你是想害死我么?”她说得气势极足,好似唬住了天璇,心头郁闷纾解。谁想这一个激动,胸膛中疼痛更甚,疼得她直哼哼。
此话如醍醐灌顶,天璇立即回神,再次念咒,先结出一个结界,又用仙术召出一条火龙,再次扑向巫媛。巫媛嗤地一声冷笑,正要掐灭火龙,火龙却蓦地一转,冲案几上的符纸席卷而去。她似乎有些惊讶,不过仍然噙着那抹冷笑,笑得天璇心头有了不详的预感。
果然,火焰之中,符纸纹丝不动。
天璇神色凝重,这些究竟是什么符纸,连天上老君丹炉的真火也烧不着它?
巫瑶见劝不走他,索性倚树而立,指点了一句:“火没用的,用水。”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不能调用普通的水,也不能用是剑宗的水诀。”
天璇心念一动,凭空出现了一件法宝。
那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珠子,氤氲莹润,散发着莹莹的白光,光芒中有水波流转,似是蕴含了五湖四海的水汽。
天璇念咒催动珠子,一条水龙腾空而起,气势汹汹地飞向巫媛。巫媛不以为然,脸上嗤笑还没褪去,却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水龙窜入九天,轰隆炸开,下雨似的砸在鬼面人身上,鬼面人瞬间化为白纸。
巫媛立即结印念咒,那案几上的符纸湿嗒嗒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目光一凝,直勾勾转向那颗珠子,问:“这是什么法宝?”
天璇自然不会搭理她。
巫媛嘴唇蠕动,再次催动了巫瑶体内的那把无雏剑。无雏震动片刻,突然被巫瑶死死抓住,挣扎许久之后,终于渐渐安静下来。
巫瑶拼尽全力将无雏□□,递到天璇跟前,言语带笑:“嗬,总算安分了。”
剑身上还带着她的血。
天璇迟疑地接过,剑身一倾,鲜血顺着剑尖掉落在草地上。
她又幸灾乐祸地嚷着:“巫媛师侄,你的巫术还管用么?”
这话倒是提醒了巫媛。巫媛倏尔冷笑,道:“巫术不管用,还有咒术呀。”
巫瑶耳朵微微一动,猛然掉过脸,望向文府的方向。
“我说的可不是那娇贵的文小公子。”巫媛自袖中掏出一个菅草编就的娃娃,念起咒语。那娃娃长发明眸,赫然是巫瑶的模样!
巫瑶脸上浅淡的血色瞬间褪尽,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冷。西岭的雪好像在一瞬间钻入了她的心扉,冻得她浑身发抖,上下牙齿咯咯打架。尽管如此,仍没挡住挖苦的话语自她喉咙里涌出:“以此之魂,系彼之身,居然是死休咒。师侄,你想跟我同归于尽?”
巫媛停下咒语,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死休咒,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以施术者之魂魄绑定他人的性命,自损以伤人,是为下等咒术,但尤其恶毒,通常结局是二人不死不休。
巫瑶恶劣地咧嘴一笑:“就凭你这登不得台面的巫力?只怕我还没死,你自己就先死了。”
巫媛恼羞成怒,取出一根小针,猛地在娃娃心口一扎,扎完之后,自己倒先捂着胸口哼哼了。但见巫瑶也捂着胸口,似是疼痛难耐,她又冷笑着,屈指弹了弹那个娃娃。
事毕,这俩师侄就像被什么无形的动作撞飞了一般,一下被撞开好几丈,二人摔在雪地之中,血水融入积雪,入眼尽是触目惊心的红和白。
这场面岂是一句触目惊心能够说明的!
天璇当即引水袭去,水汽在巫媛咫尺之间就化为虚无。他又用仙术加固结界,然而巫瑶的疼痛并没有缓解。
巫瑶几乎喘不过气来,双手撑着脑袋,嘲笑道:“呀,小瞧你了。”
巫媛脸色比巫瑶的更为难看,她目光森冷,咬牙切齿道:“这是你逼我的。”说罢,她五指扎入娃娃心口,巫瑶心头猛地一揪,新痛旧伤一起涌来,被冻得麻木的胳膊冲那珠子的方向伸了伸,僵硬地无法继续动作。
但见巫媛七窍流出了血水,她像没察觉似的,手指使劲一抓,竟要将那娃娃的心脏拉扯而出!
忽闻天际一声嘶鸣:“毕方——”
巫媛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抖,娃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拖走,解除了她的掌控。
华光乍现,有悠然清香、清冽清气扑面而来。
片刻后华光散去,有仙人立于毕方鸟前,轻袍高冠,星目薄唇,肌肤皎白如月,举手抬足中分外多情,眼波流转间尽是风华。如此翩翩少年郎,似天上矜贵雅致的神仙人,又似人间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他的手上,正握着那个貌似巫瑶的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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