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桶里的水,竟然开始渐渐变热。
那人也没当是一回事,口里兀自叫骂个不停。
周宿叫人摆了几案,竟然开始泡茶。
那是一只大的铁桶,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不一样的,只是这个大铁桶放在地灶上,下面挖空了一块,一只有人在往里面添柴。
水温越来越高,那人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开始怕起来。
他奋力地想要从桶里跳出来,却被站在旁边的差役们,用手里大棍子敲在身上,刚爬出来一点,就被打回水桶里去。
惨叫声,瞬间充斥着整个大狱。
周宿就在这样的人间地狱之景下,淡静喝茶。
水桶下面变得滚烫,人根本站不住,水里也是滚烫,更跳不出去。那人哭爹喊娘地把所有事情都招了,只求周宿饶过自己一命。
没想到,周宿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差役们,没有一个敢上前询问,是不是还要继续。
于是,柴继续加,火继续烧,人继续煮。
一阵阵惨叫声越来越弱,最终炖成了一锅人肉好汤。
一盏茶,也终于喝得没了味道。
守在狱中的差役们,见着那场面大多已经吐了,周宿却两只手揣在袖子里,脚步缓缓地走近了,一步步踏上去,站得高高地,朝着铁桶里瞅了一眼,才轻描淡写地开口:“本官一喝起茶来就忘事儿,一不小心就忘了还在审人。又煮死一个,成了,这锅肉汤别浪费了,端下去喂狗吧。”
听说,那一阵城北的野狗们,长得可壮了,咬起人来也是厉害得很。
人们都说,那是犯人的冤魂,在影响着那些野狗,叫它们也变得凶恶起来。
那一阵过头,大理寺羁押的犯人们,都特别老实,生怕下一个被抬出去煮的就是自己。
谁也没想到,时隔两年,大理寺竟然又架起了大锅。
上一次还是水,这一次就成了油;上一次针对的是犯人,这一次呢?
这一次针对的是镇北大将军!
所有人谈论起来,那叫一个心惊胆战,像是忌惮着什么,又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张野多淳朴的一个小孩儿啊?
他只听说过狼吃人,看见过黄鼠狼叼鸡,看见过老鹰抓兔子,看见过战场上连成片的尸山血海,却从没见过人煮人。
更何况,要煮的还是救了他命的将军。
当时他已经排队到了尾巴上,刘记烧饼铺的老板叫他拿烧饼,他都没回过神来,最后还险些多给了一个铜板。
拿了烧饼,他好不容易奔回来,终于噼里啪啦炒豆子一样,将这些话都一股脑儿倒给了步观澜。
咽口唾沫,张野说完了,又一口咬下一块已经有些发冷的烧饼,瞪着一双眼睛。
“塔拉在上,你们大夏真是个可怕的地方。我想回西戎找我阿娘。”
“……”
步观澜听说过周宿是个厉害的人,却没想到他如今竟然已经厉害到这种地步了。
张野说完了之后,她都还没回过神来。
“你确定你说的这是周宿,不是阎王爷?”
“周宿不就是剥皮阎王吗?”
张野艰难地吞咽着烧饼,反问。
“咕嘟嘟……”茶壶里有些冷的茶水,被步观澜倒在了茶杯里,端给了张野:“喝点水再吃,看不噎死你!”
张野接过水杯来,像是马儿喝水一样把头埋下去,就着步观澜的手喝。
喝完了,他伸手一抹自己嘴巴,总算是回过了气:“不过听说你也是阎王爷,要不你们俩比划比划,看谁更厉害?他也不能抓着你把你往油锅里扔吧?”
抓着她往油锅里扔,肯定是不能了。
步观澜想想,自己好歹是个有身份的人。
说实话,她还真没把周宿放在心上,这会儿听完张野夸张的形容,她最终摸着下巴笑了笑,道:“京城里,果然是要有趣得多啊。像边关上,只有一根筋的糙汉子们,京城里还有爱养狗的富家大少,有这些个手段毒辣的酷吏,还有不靠谱的皇帝,不靠谱的赌坊,不靠谱的……”
“……能来点靠谱的吗?”
张野听着后面就是一连串的不靠谱,终于忍不住吐槽了一声。
“啪!”
步观澜二话不说一个爆栗就扔在他的头上:“小孩子家家你懂什么?滚一边儿去!要你插嘴?”
“……”
张野一手拿着啃了一半的大烧饼,一手抬起来捂住自己的脑袋,泪花儿在眼底打转,委屈极了。
原本按着他的脾性,定然是要跟步观澜好好折腾上几圈的,可在听说过周宿煮人的事情之后,他怕了。
大夏的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周宿有阎王之名,步观澜也有阎王之名啊!
周宿能煮人,步观澜这男人婆就不会煮人了吗?
他在回来的路上还听说,小孩子的肉年份不久,香香的,软软的,嫩嫩地,格外好吃。
要是步观澜哪天一个饿晕了头,把自己给吃了可怎么办?
张野脑子里,自己已经俨然tuō_guāng了衣服,被人放进了一口大锅里,撒上油盐酱醋葱花香料,再点上一点芝麻油。文火一炖,皮是皮,肉是肉,骨头是骨头,一戳就烂,那叫一个炖得入味儿啊!
越想越害怕,张野看了看步观澜,正好发现对方眼睛冒光地看着自己,顿时一个激灵,后背上寒毛都竖了起来。
抓紧了手里的烧饼,张野怪叫一声“不要吃我”,接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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