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竟没死成?”扮相艳丽的妇人,眼神像淬了毒似的恶狠狠的盯着跪在身前的婢女,仿若她就是那还好生活着的何瑾。
蔻丹红的指甲给她硬生生的折断,女人吃痛,她身旁的贴身丫鬟忙忙拿了削刀和磨石上前,半跪着给女人修理折损的指壳。
女人咽下涌上心口的怒气,朝报信的婢女横眉看去,“继续说!”
“大姑娘她,”圆脸浓眉的婢女哆哆嗦嗦的,垂着头不敢看坐在楠木椅上的女人,“大姑娘明日......明日便要回府了。”
女人杏眼瞪大,猛地站起身,正在修理的指甲不料防的给再次划伤。
“啊!”女人尖声痛呼出来,抽手就给贴身丫鬟一耳刮子,锋利的指甲在丫鬟光洁的脸上划出一道口子,没一会儿就渗出了殷红的血水。
“尽是些不省事的东西!”女人心火上泛,一股脑的将桌上的果盘掀在地上,瓜果枣子落个满地,这番仍是不解气,女人又踹了地上的两个丫鬟几脚才捧着胸口坐下,挑眉骂道:“还不滚出去!”
得了话,丫鬟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跑出门槛,生怕又惹了主子的不顺心,没自己好果子吃。
待走到没人的地儿,两个丫鬟才敢歇下。
“倚翠姐姐,三夫人叫咱们做的那些事,若是给人知道了,可怎生了得!”圆脸的小丫头愁眉紧皱,“夫人给药时我便留了个心眼,没将药全放下。”莺桃后怕地捂着心口,“幸好大姑娘命大,不然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莺桃虽长得憨实,人却是个机警的。那日她借着在国公府做工的小姐妹的关系溜进国公府,在何瑾的吃食里下了药。原本莺桃只当这药是吃不坏人的,打顶是让大姑娘卧病几日,去不了今年的花会,徐氏便有机会让三小姐何嫣有替了大姑娘赴会,在侯府大家面前崭露头角。但没想到,这三夫人却是怀着要了大姑娘性命的心思。
“我想着花会的名额虽是限着的,但往年大姑娘不都是躲着这些个是非事儿,也给三小姐腾出了位子,今年三夫人又何必要多此一举呢?今日得了消息,我才看清了三夫人原是心底儿存着这歹毒的念想!”莺桃说着,略有些愤愤不平起来,“这事若是如了三夫人的意,背黑锅的不定是谁呢?”
她无意识的将话说出嘴,抬首与倚翠的目光相逢,两人心中皆是一顿,惊恐不已,莺桃愈加庆幸自己没将药量下足。
“好了好了,”倚翠敛起心神,撵着莺桃闭了嘴,“叫你嘴碎说这些个事儿,捡谁听去了,你我都没好的!”
又好生叮嘱了莺桃几句,倚翠便将她打发走了。徐氏虽是将她赶了出来,却不准一会儿就要唤她,倚翠想着赶忙往回走,去院子里候着。
步子快了,带起一阵轻风,倚翠只觉脸侧凉意袭来,她伸手抚去,竟是一滩鲜红,被徐氏划拉开的伤口仍滚着血珠,顺着她脸颊的轮廓缓缓滑落。
倚翠是徐氏的陪嫁丫鬟,她能做徐氏身旁的贴身丫鬟也是因着这个缘由。看着满手的血,倚翠心里顿时凉了,她贯来忠心侍主,如今也不禁起了离意。
却说徐氏那头是火烧火燎的头疼,这事给她办砸了,那人决计不会轻易饶过她,自己的短处还在他人手中握着,怎能叫她安稳入眠。
果不其然,倚翠刚进院子就听徐氏唤她,“倚翠!倚翠!”
“是,夫人!”倚翠喊着,疾步跑进屋。许是跑急了,倚翠鬓角的刘海搭在了脸上,同未干的血水活在一起,她窘迫地拿着帕子给自己擦拭,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徐氏看着她凌乱的模样不屑地皱了皱眉,“这幅可怜相是扮给谁看呢?瞧着就糟心!”
徐氏发起脾气来是没完没了的,这会儿她且想着有事要遣了倚翠去做,便将余下的话咽了去,她不耐烦地斜睨着倚翠,将桌边的钱袋扔给她,“去,把这些银钱给了骆公子,他若问起,且说我这几日身子乏了,让他缓几日再来。”
“奴婢知道了。”倚翠领了钱,捂着脸就下去了。
次日,陆彦亲自将何瑾送回了何府。
何晏黎乃礼部郎中正五品,却是少了陆彦这当朝少傅从一品大臣整整七个阶位,撇去亲疏关系不说,何晏黎理应出门相迎。
何瑾由丫鬟扶下轿,跟在陆彦的身后一步一步地走上光洁干净的白石阶。何瑾虽是在外祖府上为母守孝,但每年大小节日她都有回府住上几日,更别提外祖落难后给囚于何府了,但现今站在这何府门前何瑾却仍是陌生不已。
前世她回府后受了不少三姨娘的辱骂,扶为大夫人的安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徐氏胡作非为。
徐氏的独女,三姑娘何嫣是个嚣张跋扈的,在何婉那失了面子,便来何瑾的院子撒泼。受百姓称道的善面人儿何婉也得了安氏的嘱托不愿摊上何瑾这浑水。何瑾更因外祖一事惹怒了何老爷,何晏黎也就扔她在后院自生自灭了。
何瑾在心底冷笑,上辈子自己怕是碍着了所有人的眼。
略略,收敛起自个儿的心思,何瑾挂上笑,冲何晏黎行礼,“父亲。”
何晏黎不冷不热地点点头,旋即转身向陆彦作揖,陆彦忙忙拦下他,“你我之间何须来这套虚礼,”陆彦看着何瑾笑笑,“我这外甥女想回府,同老太爷讲道时,可惹了老太爷发了好些日的醋意,如今国公府还酸着呢!”
何晏黎是个会瞧眼色的,陆彦说些什么他都是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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