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隔了不到一个时辰,罗纱就再次坐进了那间茶楼,只是这回她进的是二楼的雅间,屋中只有她与六皇子二人。
原本罗纱是不想跟来的,可六皇子看似是邀请,实则是不容置疑的态度,罗纱便决定同他一谈。
说到底,她也是为了弄清六皇子想要做什么,毕竟,能在这样的地方“偶遇”到如此地步,也着实困难了些。
罗纱倒是没想到这茶楼里居然还有这样的房间,这个雅间密闭性极好,大门一关,屋里人在说些什么,外面的人是断然听不到的。
于是,对于六皇子为何会出现在自己马车前,又为何说要请她喝茶压惊,罗纱心中又多出了几分警惕。
虽然她原本就不信他什么“意外碰到”的冠冕堂皇的说辞,但此时更加提防了些。
她心里这样想着,也未刻意去掩饰,故而面上就带出了几分来。
六皇子看着她那一副如临大敌的防范样子,倒是对她的警惕小了点,感叹了下罗纱毕竟只是个未及笄的小丫头,仅仅是这个程度就慌了神。
可待到二人走到屋内,六皇子望着她消瘦的背影,突然又忆及往日里在那银楼看到她时的模样,分明是果断狠绝的,便又皱了眉。
二人落座后,罗纱端坐在那儿静静等他开口不说话。六皇子拿着杯子喝着茶,过了许久后,问道:“弟妹是从北地刚回来的吧?那北地出的事情,你可知晓?”
罗纱暗忖他问的事情会不会是孙家人被杀那事,面上不显,茫然问道:“不知表兄说的是哪件事?”
六皇子浅浅笑着,语带冷意地说道:“自然是在穆将军眼皮子底下发生的那件事!”
罗纱心道应当是那事没错了,便故作思索了会儿,再摇头只道是不知,又问六皇子到底是什么事情。
六皇子笑看着她,眼中神色分明是不信的。
罗纱神色不变,继续求问,仿若六皇子不告诉她,她就不会死心一般。
六皇子终于眼神闪了闪,稍稍动动身子,叹了口气。
气氛就这样冷凝了下来。
六皇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而说道:“你父亲这次犯下的错不小,不过,我可以帮他。”
罗纱自然知道让他帮忙需得付出的代价也必然不小,抿了抿唇,直接拒绝了。
“哦?”六皇子笑得冷然,“难道,你就不担心你父亲了?”
“自然是担心的。”罗纱叹道:“只是父亲他没偷没抢没杀人没放火,我相信大人们自会还爹爹一个公道,故而……”
“弟妹这话说得有趣。”六皇子打断了她,眸中的冷意深了两分,“偷、抢、杀人放火……好像叶大人不是因了这四个罪名而入狱的吧?”
“不是这四个又如何?”罗纱见他抓住自己口中几字不放,微微蹙眉,垂眼看着桌布上的细致花纹,慢慢说道:“如今安到爹爹头上的罪名左右是莫须有的,我口中说的是哪个,又有何分别呢?”
“哦?那你是相信他没做过了?”
“父亲说了他没做过那种事情。”
“空口无凭的话,你也相信?”
“表兄这话问得好笑,”罗纱本就觉得他们二人的对话根本是在绕圈子,话一出口倒是当真笑了笑,“他说了我便信,他是我父亲,我为什么不相信他?”
罗纱这话却也不是信口胡说。
叶之南的官位得来不易,故而他很是珍惜羽毛,小恩小惠的钱财他或许会收了点,但是大的银钱他是绝对不会去碰,更别提这样牵连甚广的“大事”了。
六皇子脸上的神色变了变,似是讥讽似是怜悯。
他瞧了半晌后,看罗纱依然是坚信自己父亲毫不悔改的模样,突然暴怒起来,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杯子狠狠地撂到了地上。
瓷器碎裂发出脆响,茶汁茶叶散了出来,仿若地上的暗色花纹。
六皇子冷哼,“父亲?父亲?”他恶狠狠重复了几遍后突然笑了,“你说你信他,那你可不要后悔。万一哪天你后悔了,哭都没处哭去!”
罗纱望着他那狠戾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不认识他了。
她记忆中的六皇子,是那个易了容后隐在青衣人群里,低调而且隐忍的人。眼前这人的暴戾阴狠模样,应当是出现在盛家兄妹面上才对。
先前她还不知自己那句话怎的触怒了他,后听到他的话语,她明白过来,是……自己对“父亲”的“信任”?
难道是皇帝到底做了什么,让他如此?
若只是孙家的事情,他应当只是担忧皇帝会对他做些什么,不应是如今这副样子。
只是,让他发出如此强烈恨意的,会是什么呢?
六皇子焦躁起来,来来回回在屋里不停地走,突然,他停住步子,问罗纱道:“你为何那么确定?”
他问的,自然是罗纱对叶之南的信任。
若是往常,罗纱或许会说“六表兄您这样没体会到过亲情是何物的,自然是不会明白这种感觉的”,可是现在她望着此刻六皇子的模样,莫名地有些不安起来,垂了头说道:“他是我父亲,我了解他,故而如此。”
她话刚说完,听到声响,再一抬头,就见屋门开而又合,六皇子已经出去了。
罗纱怔了怔。
她总觉得,今日里六皇子的表现不太寻常,好似是哪儿不太对劲,可再仔细想想,又好像合情合理,只是太过于夸张了些。
她这样奇怪着,慢吞吞出了门。
红倚红绣和李姨娘就在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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