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景安同罗纱说起那晚的事情时,心中犹自泛起阵阵波澜,神色间又柔和了许多。
罗纱却是有些不敢置信。
“你说……我那晚迷迷糊糊跑出府后,救了你?”
她怎么也没想到,前世时,在梦纺院见到孙氏杀死那小妾后,她浑浑噩噩间跑出家中,竟然救了穆景安……
当年她高热几日后醒来听人说起后,也只知自己跑了出去被人救了,而后发烧大病一场,从而得了那哑症。
少时她在梦纺院中想起来了孙氏杀死小妾之事,才知自己是因为什么而受了过度的惊吓导致心神混乱。如今听了穆景安的叙述,她却是刚刚知道,那晚竟然还有和穆景安相遇这一遭。
穆景安望着她惊愕的样子,淡笑着给她捋起鬓边发,说道:“那时我便觉得你神色不对,后来去了梦纺院那一趟,方才将前后之事串联起来。”
他说着便是一叹,“有时想起来,我也不知是该感谢孙氏将你吓成那样,还是要痛恨她了。”
若是没有罗纱被吓,就没有他与罗纱的相遇。但若是罗纱没被吓,前世或许也不会得了哑症而处处受到难为。
罗纱听了他这话,倒是当真认真细想了会儿,最后得出结论,“我倒是觉得,有了那一遭更好。”
虽然前世之时过得不好,但如若果真没有那晚发生的事情,她今日还会不会站在这个地方,都还难说。
对于能够经历当前这一世,她还是极其庆幸的。
穆景安听她这样回答,开心地拥紧了她。
这是不是说明,她其实很高兴能遇到他?
这样想着,他心中欢喜万分。
这时,屋外响起了阿三他们的说话声。
穆景安安顿好罗纱,看着她躺下休息后,方才出了车子去见他们。
刚刚对着他时,罗纱倒还没来得及细想。此时听着他在车外的说话声,她慢慢回想着他说过的话,这才意识到一件事情。
他说“以身相许”当真是认真的。
说起来,自重生后认识他以来,他出手帮助母亲、帮助她,每一桩每一件,都是他主动去做的。而她,也是在这一件件的事情里,感受到了他的好、与他慢慢亲近起来。
难道自打他重生起,就在刻意接近她?
可她……却连见过他都不曾记得了……
一想到这一点,罗纱就不由得懊恼万分。
晚上她很是纠结地同穆景安说起这事儿,穆景安就笑她:“多大点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亏得你还放在心里。”
他钻进被中,摸着她凉凉的手,皱了皱眉,语气不变地说道:“无论我当初做过些什么,如今我们两人能在一起,这就够了,其他的,你无需多想。”
罗纱笑着颔首,钻进他的怀中取暖。
自从开始服了解药后,她的身子就偏凉,穆景安温暖的怀抱就显得尤其诱人,让她不由自主就想靠过去。
如今解药有了,一行人却依然继续往国公府赶去。
罗纱上次在皇宫里服药是在巳时,往后的每日里,到了这个时辰穆景安便单独在车中守着她,也不许其他人靠近,默默陪着她度过那最难熬的一段时光。
车子行了二十天左右方才到了国公府附近。
那日傍晚时到了临近的一个城镇,穆景安都准备寻间客栈住下了,谁知却有长公主派来的人行上前来,同他低语了几句。
穆景安当即带人连夜赶了回去,半夜临近丑时方才到了国公府。
其他人各自散去,穆景安带了罗纱从后门而入抄着近路一直行到了长公主的院子。
罗纱闻着院中的馥郁花香,心中略定。
两人进到屋中时,长公主早已等在那儿。见到罗纱后,她探了探罗纱的手和额的温度,神色不变地将穆景安赶走后,携了罗纱往里行去。
“药汤早已备好,你每晚泡一泡,第二日便没那么难过了。”
罗纱在路上已经听穆景安提起,长公主一回到国公府就开始让人准备药材,前天刚刚全部凑齐,知道了她们的行程后,昨晚就开始熬药了。
长公主带了罗纱去往后院。
那里有几间小屋子,其中一间是为罗纱收拾出来当做卧房的,布置得雅致精巧。长公主带她熟悉了下卧房后,便领了她去隔壁那间。
其实罗纱一进到后院,就发现药味已经取代了花香弥漫在这周围。如今行到那间屋子外还没进去,药味已经极其浓烈了。
罗纱这些时日因了“药”之一字吃了极大苦头,且不论是“毒药”还是“解药”又或是“药汤”,凡是与药有关系,她都有些犯怵了。
只是,虽然身体在抗拒着这种味道,她依然咬了牙跟着长公主慢慢行到屋中。
屋子不大,窗子全关得牢牢的。当中一个大浴桶,里面盛满了浓浓药汁。药汁呈褐色,表面还冒着淡淡雾气,显然是有一定热度的。
罗纱是闭着眼狠下心迈进去的。
全身泡在热热的药汁中,闻着那强烈到无以复加的味道,她痛苦得脸都要发青了。
长公主见状,倒是笑了。
她坐在椅子上,单手支颐,望着罗纱纠结的神色,将她大大赞扬了一通后说道:“我最怕药味儿。当年我遇到这事儿时青涯让我泡药汤,我不肯,将屋里的东西砸了一遍,连门都卸了。最后还是他铁青着脸将我砸晕了丢进去的。”
思及往事,长公主面上带着淡淡笑容。
罗纱先是忍不住噗嗤笑了。她倒是没想到天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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