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云知惭愧万分。
昨日她们本可以更早出手,却因顾及到别的,而迟疑了片刻。
就因这片刻的犹豫,出了人命,她们对这姑娘的老父亲是有愧的。
尽管心中酸涩,也不能直言说一句对不住。
云知扶直了姑娘,轻声道:“你爹爹可下葬了?葬在何处,我们能否去给他老人家上柱香。”
姑娘摇头,“姐姐有心了,昨日就下葬了,实在不必劳烦姐姐去上香。”
她皱紧了眉头,似乎有话要说,却难以开口。
随之,云知轻声细语,温柔无边,“你若还有旁的事,大可直言,我们能帮的,一定会帮。”
尘锦也附和,“没错。”
姑娘又扑通跪了下来,“我家中原本就只有我和爹爹二人,如今爹爹死了,我一人孤苦无依,想跟随两位姐姐,拜师学武!”
她说着这一席话,眸中的恨意毫不掩饰。
她想杀楚天阔!
云知吸了口凉气,与尘锦面面相视。
“你叫什么?”
“暮霭。”
云知点了头,“我们可以收你,但你看起来年岁已过十五,与我们都快相当了。这个年纪习武,很难有所成。”
她们两都是自小勤学苦勉,从不懈怠,才有今日的身手。
暮霭身姿挺拔,面色坚定,“从小爹爹就告诉我,有志者,事竟成!”
云知眸色深深,“可你跟着我们,今后就得东躲西藏了。”
暮霭的神色中划过一丝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反正我也孤苦无依,有人依靠相伴,就算东躲西藏,也比独自一人的好。”
云知点头,“好,一起走吧。”
-
通往山谷中,只一条狭隘的道路,平时这路口都被杂草遮掩着。
可眼下,这些杂草被劈开来,路径上,有许多杂乱的足印,有些向里,有些向外。
不好!
云知见状,肚子发紧,喘不过气来。
尘锦虽也急,仍轻拍了她的背,给她顺顺气儿。
“先去看看,别急,于府上下毕竟都是习武之人,未必打不过。”
云知缓过神来,逐渐心平气和,“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山谷之中。
桌椅倾翻,显然经过一场恶斗。
“于竹!”
“于大人!”
空空山谷,只有回响。
她们跑遍了每一间木屋,没见到半个人影。
“这儿!这儿有一张纸!”
顺着暮霭的叫声去看,有一张纸被匕首扎在木门上。
云知取了下来,手微微发颤。
——拿鞭来换人命,楚天阔。
尘锦咬唇,面失血色,即刻就要出发。
云知拦住她,“你就是把鞭子给了楚天阔,他也不会把人还给你的!”
楚天阔是小人而非君子,此等为朝廷立功的机会,就算他能放过,他父亲也不会放过。
其父是什么样的人,看他养出什么样的儿子,就能猜个大概。
“还能怎么办!”
尘锦无力,“哪怕是没用,我也得去试啊!”
云知缓缓放手,“一起去。”
尘锦顿了顿,摇头,“你不能去,没有这个必要,太危险了。”
云知浅浅一笑,“咱们同是一窝钦犯,我能一个人苟活不成?”
两个人,总比一人强。
尘锦还是摇头,“不如,你回宫去求……”
“不行,没用的。”他最想要于府这十几条人命了,怎么能去求他?
楚府一词,撞入暮霭的耳中,她道:“我也要去!”
“不行!”她俩齐声道。
-
楚府大门,为她们敞开着。
门卫问清来者,径直将她们迎入大堂。
楚天阔架着腿,好一派得意洋洋,“跪下!”
尘锦冷哼,“跪你?你既然能顺着我,找到那些人,就该猜到本公主是谁。”
外头早已传的沸沸扬扬,此鞭世间绝无仅有,劫了死囚的也是她尘锦公主。
楚天阔不屑,“你如今还算什么公主,朝廷钦犯,人人得而诛之。”
拔了毛的凤凰,跟落了汤的鸡无异。
云知悠悠道:“官府哪篇公文中,有写尘锦公主为钦犯?我竟然不知,区区一城守尉的二公子,竟然能替朝廷做主了,好大的脸啊。”
的确,劫囚一事虽传的沸沸扬扬,众说纷纭,但朝廷没有发布文书,没有一张通缉令。
楚天阔气得直起身,又慢慢靠了下来,“他们的命在我手里,从现在起,你们必须都听我的。一句话不顺服,我就杀一个人。”
“你敢!”
楚天阔怡然自在,语气飘忽,“你看我敢不敢?”
尘锦冷冷道:“你不是要鞭子吗,你把人放了我就给你鞭子。”
楚天阔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嗯,先把鞭子拿过来,放这儿。”他指了指堂桌。
“什么时候放人?”
尘锦杵在原地,若鞭子交得如此草率,她可一点谈判的筹码也没有了。
楚天阔眼色一厉,口气不耐烦了些,“你再不拿过来,我马上下令先杀一个,从最老的开始。”
云知心口一窒,眉头皱得死紧,只见尘锦僵着身子,生硬的掏出鞭子。
云知低声道:“不可,他不会放人的!”
闻言,楚天阔使了个眼色,后头的的官兵一棍子打在云知膝弯处,她只顾着护肚子,双膝落地。
“跪踏实了,你敢站起来,敢反抗,就杀一个小的。”
随之,一个茶杯盖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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