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声响,侍女们一溜烟的爬起床,迅速整理好床铺。云知也跟着麻利的起身,屁股虽有些痛但完全不影响手脚动作。
这种级别的痛楚,她小时候就吃惯了。
瑶琴吃惊的看着她,“你昨日被打这么惨,怎么现在看不出你受伤。”
云知这才想到,别的普通女子怕是吃不了这些痛,道:“可不是打得太痛了嘛,就怕动作慢些怪我矫情,又要被责打。咱们做下人的,哪好娇生惯养,是不是?”
她举止缓慢了些,刻意扶了扶自己的屁股做吃痛的模样。
素香轻声对云知说,“要针对你的总也逃不过,做好自己的就好了。”
这话倒也实在,云知感激的点了点头。
素香和瑶琴应是被其他侍女排挤已久,也不曾被静姑姑善待,便也不忌讳和云知来往。云知等所有侍女们出了屋子,她再过了好一会儿才一瘸一拐的出门。
院里很热闹,各院的姑姑们陆续将衣物送来,瑶琴面前已有一大堆,名贵的衣物、鞋袜都分配给了她,素香帮着瑶琴干活,其他侍女就轻松许多了。
静姑姑迟迟未出现,八成是仍下不来床。
云知想过去一块儿帮瑶琴,瑶琴却不给,“你可别再给弄坏了,到时候还得连累我。”
云知便哄她,“放心吧瑶琴姐,我还没吃够教训吗,这一顿毒打还不能把我打聪明了吗?”
从小被训练用蛮力,用巧劲,却从未教她轻手轻脚的干活。何况她只穿过粗麻布衣服,很耐挫,便没想到有一些衣物是极轻薄又脆弱的。
此时李同进了院里。
眼尖的侍女们立马围了上去,一个个嗲声嗲气的搭讪。
“李同侍卫,您今日怎么来了?”
“侍卫小哥哥,我绣了个香囊,您可以收下吗?”
“您不是跟世子形影不离的吗?世子在哪儿呢?”
若是能结交李同,相当于距离世子近了一万步。
此情此景甚是好看。
在静院呆了那么久,除了云知任务最少,没事爱给琏臣送汤药,其他姐妹从不这般嗲声嗲气的侍人。
这儿总算是有些书中的女人味道。
只见李同随意应付下围着自己的侍女,找到蹲在地上,正看戏一般瞧着他的云知,便大声道,“世子听闻你挨了打,特来命我传达一下,你今日不用干活。”
云知一愣,差点冲上去堵住他的嘴。
世子即知自己本事,这般轻飘飘的挨打全然不会影响她,即刻上梁揭瓦都不成问题,这般关照是为何?
侍女们看着自己的神色越发古怪,云知慌忙站起身说,“不碍事不碍事,我可以干活……”
“你就照做!”李同声调又高了几分,“许是怕你再洗破衣服,惹王妃不悦!”
云知擦干了双手道,“得了,你别喊了,我躺着去,谢谢您了。”
侍女们异样打量的目光比刀子都厉害,云知感觉的自己的背都被看疼了。
她进了屋子关上了门,却没有老实去躺在床上,而是翻了窗出去。
得找琏臣问问明白,这般明目张胆的关照是为何,岂不是无端惹人深究自己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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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都已听说她俩被杖责的事,现在云知毕竟是个“重伤之人”,在府里走动不能被人瞧见了,她就干脆飞檐走壁来到了琏臣的威瑞轩。
李同还没到,屋前也无人把守,云知再三确定过之后便落地,打开屋门进去又轻手轻脚的关上,跟做贼似的。浣衣院的侍女不到天黑是不能回屋的,静姑姑也下不来床,哪怕是离开一天也不会有人发现。
琏臣的屋子简洁素净,还有一股很好闻的檀香味道,案牍上有一纸诗文,写着“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
云知不解,他身为世子尤为受重,端亲王又如日中天,为何写这样的诗句?笔势有力的字迹还未完全干透,想是琏臣刚离开不久。
诗文旁有一铜牌压在宣纸上,铜牌上刻着一只吐杏蛇。这枚铜牌很有份量,这条蛇却尤为古怪丑陋,有些森森之感。
一会儿门外传来响声,云知做贼惯了,立马闪身躲到里屋的屏风之后。
云知听出了两人的脚步声,一人走到案牍前坐下,想必是琏臣。
“世子,您之前说了任务简单,派几个没用的废材去就行,现在这个局面算完成了吗?”说话的人嗓门大,声且糙。
“嗯。”琏臣的声音宛如玉石清朗,还有一丝冷峻,极好辨认,“下去吧。”
“好叻!”
那糙汉大步子离开,刚到院子中便有一道剑光劈过,那汉子被一剑锁喉,随即尸体被迅速拖走,现场处理的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发生。
院子里一直藏着杀手?那自己刚刚进来也被瞧见了?
不过王府杀手如云,个个能以一挡百,为何会找只会使蛮力的乡野村夫出任务,委实有些奇怪。
姐妹们哪个不能将敌人的头颅信手捏来。
云知正在疑惑,只听见琏臣轻咳了声,道,“出来吧。”
她从屏风后出来,眸都不敢抬,有些尴尬,“世子,我不是有意偷听。”
“听到也无妨,”琏臣一扫方才的清冷,温和道,“昨日王妃没打疼你,今日又在飞檐走壁了?”
云知见他温润如常,抬头对上那浅着笑意的双眸,顷刻便失了拘谨,大步向前道,“就是全府都知道王妃打了我,今日便不好大摇大摆的走在府中,只得飞檐走壁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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