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亲王府今日难得清静,人都去了山上,府里侍卫都少了大半。
云知估摸着琏臣必也在山上,将药留他屋子里了即可,凉了也不打紧。
来到葳蕤轩走到屋前,两个男子对话的声音的从屋里头传来。
正是琏臣与李同,琏臣似乎还有些唉声叹气,云知便停在门外,听了个一清二楚。
李同道:“世子,您何必为了一个小丫头同王爷顶嘴?王爷向来说一不二的呀,您虽为世子,可也得谨言慎行。”
琏臣:“父亲要云知入宫为细作,纵使是废了我,我也断不答应。”
李同:“为什么不答应?”
琏臣道,“云知不过是个女子,皇宫不测之渊,她如何能应付?且陛下对我们已有戒心,我们府上送去的人,又怎会被善待?真不知父亲是何打算。”
云知很是意外,世子向来温润,待人极好,却不知他竟能为自己如此打算。
“世子说笑吗,她厉害着呢,到世子嘴里就变成连皇宫都应付不了的弱女子了?”
琏臣道:“我想留她在王府。”
李同道:“世子应以大局为重,不能过于在乎个女人,王爷是不会拿您怎样,可是王爷近两年已逐渐重用二公子。”
琏臣道:“琏玦已成年,逐年重用也理所当然。”
李同道:“是应当,二公子虽心地良善,可过于贪图酒池肉林歌舞声乐,王爷若是改立二公子为世子,怕端亲王府的荣光不保啊!”
里头沉默片刻,云知便推开屋门,示礼道:“我愿意入宫。”
琏臣骤然见她进来,剧烈咳嗽了几声,示意李同出去,“你去山上找我父亲,我不见有一会儿,你去回禀他我身体不适,回来歇着了。”
李同应声退出,也不忘白了她一眼。
琏臣坐在那,如同皎皎明月般耀目,案牍上的随身剑也清冷而温润。
他双眸轻抬,问她,“你可知,派你去宫内是要做些什么?”
“自然知道,偷该偷的东西,杀该杀的人,”云知故作轻松的把药壶打开,道:“幸好世子在这,药趁热喝了吧。”
琏臣蹙眉一饮而尽后,神色异常凝重,“在皇宫中你必须敛起风芒隐藏身手,低调行事。我不想你涉险。”
这话说得柔软,云知的心却好似被重击一般生疼。
她生来便要做杀手,死生由命,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我不想你涉险。
琏臣缕了缕她的发丝,承诺道,“等我手握实权,必将你护在身边。”
世子在她眼里如同天上太阳,虽心生仰慕,却从不敢奢求。如今竟能听到他这般话,实在像一场梦,完完全全的不真实。
她认真瞧着琏臣的眼睛,道:“世子此话当真?”
琏臣轻点头道:“嗯。”
她心里已炸开了五彩祥云,使劲的管理住表情,低着头道:“世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的。”
皇宫而已,没有千军万马,也没有重重机关,这有何难?
琏臣道:“我不知父亲是何打算,幸而他这么多年几乎未走错一步,但你也要加倍小心。”
这倒也是,端亲王早年间低调无为,但近十年间,端亲王逐渐权倾朝野,权势不可轻易撼动,必是手段了得。
琏臣的母妃生下琏臣和二公子琏佐后早亡,端亲王便续娶了大将军的独女。
可新王妃十多年却未生育,端亲王依然对新王妃敬爱有加,再无娶妾。
大将军无子,唯这一女视若珍宝,便从此与端亲王荣辱与共,福祸相依。
而琏臣作为世子被寄予厚望,从小便苛责培养,即与一般的世家子弟不同,身上无纨绔气质,处事也沉着果断。
云知侃侃道:“王爷自然厉害,不然如何生出这样好看又聪明的世子殿下呢?”
琏臣一笑,慕然凑近她的脸庞。
云知睁大了眼,心跳顿了一顿,接着使劲砰砰作响。
从未与琏臣如此相近,他修长的眼睫浓密分明,吐纳都变得清晰。
他伸手拂去了她发间的一片枯叶。
“世子!大事不好!”正在这时,冒冒失失的李同闯了进来。
云知立马后退两步,琏臣依旧神色自然,目光从云知身上挪开,问道,“出什么事了?”
李同这才跪下回禀:“世子,后山死了一群土匪!陛下正盘问端亲王,如此重地怎么能有杂人闯入!”
琏臣脸色微变,却依旧温润的侧身面向她道,“你先去收拾下东西,今日便调去浣衣院。”
云知应声便退出了屋子,心里嘀咕着,怎么就忘了把土匪尸体给处理掉呢?如今端亲王人没杀成,平白添了罪证,若是知晓这事是我做的,不得把我扒皮抽筋了。
可端亲王这事做的委实奇怪,要杀人哪里不行,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当真如此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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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琏臣和李同在屋里。
李同低声问道:“世子,这事是不是王爷做的?”
琏臣冷哼了声,道,“自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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