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掌不住笑道:“可见是胡搅蛮缠了,我给长宁梳过也不行么?都是做太后的人了,哪有这般跟晚辈计较的?”
朱成璧一怔:“长宁,也有十一岁了吧?”
奕点一点头:“是啊,玄也都有八岁了。”
朱成璧以手支颐,思索着道:“孩子们都大了,话说真宁已经十七岁了,是该出阁了。”
有轻薄的笑意从奕的眼中逸出,仿佛三月里太『液』池的春水融融,他作势便要去解朱成璧的牡丹抹胸:“总是为儿女『操』心,什么时候也为自己想一想呢?”
朱成璧嗤的一笑,脸上却早已是流霞染醉的神情,低低道:“真是没个正经。”
“正经不正经的,有什么要紧?再说了,本王最不正经的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
突然“哐啷”一声,朱成璧与奕具是一惊。
“什么声音?寝殿内怎会有人?”朱成璧唬得头皮发麻,也顾不得衣衫不整,匆匆向内殿奔去,却见朱漆雕凤纹长窗赫然开着,窗外似有人影一闪而过。
追至身后的奕气得须发皆张:“竟敢闯进颐宁宫,活得不耐烦了!”他刷的抽出一旁的银霜宝剑,一下子便跃出了窗外。
朱成璧慌忙披上一件百鸟朝凤的大氅,急急唤道:“竹息!竹语!伺候哀家更衣!快!快!”
颐宁宫外,玄凌一袭褐『色』长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容易到了牡丹亭附近,正在迟疑,忽然被一把拽入了繁茂的月季丛中,正是夏。
夏轻轻嘘了一声,方低低道:“皇上,你留在这里,万万不要出去!”
一语未必,夏腾地窜了出去,身手矫捷,向远方狂奔而去。
“站住!”
“站住!”
奕率领一队侍卫,匆匆追了上去,那是奕的亲兵“金羽卫”,共计十二人,是从骁骑营、神机营、五军营挑选的高手,皆在肩部刺了一枚金『色』的凤羽,每每奕进宫,总是在一侧护卫着,忠心耿耿,连玄凌都指挥不动。
玄凌匍匐在月季丛里,竭力屏住呼吸,心中的恼恨与震惊却是百般交错,方才,在颐宁宫,奕竟抱着自己的母亲,把手伸进母亲的衣衫中。
玄凌死死咬住下唇,一缕缕浅浅的咸味染入唇舌,『逼』入咽喉,心头仿佛有钝刀一次又一次地划过,那样撕裂般的疼痛,连着筋脉都面目全非,不知何时才能停息。
“嗖”的一声,一枝金羽箭裹挟着风声呼啸而来,夏一个鹞子翻身躲过,而另外三枝转瞬间已到了身后,一支直奔脚踝,另外两只则直奔膝盖。夏以手撑地,呼地腾空跃起,手掌翻飞间带起的地上的积水,被那三枝箭贯穿而入。孰料,电光火石间,第五枝金羽箭竟似破空的迅疾电光『射』来,夏再也无法躲避,被那箭贯入左膝。
那金羽箭的箭头是八爪倒抓的,紧紧扣在肉里,夏疼得一僵,动作慢了半拍,猛地被一股力道扯了回去,原来,那箭竟被一股黑线牵着,夜幕之中难以发觉,夏来不及懊悔,已生生摔落在地上,疼的钻心,随即数把锋利的剑已对准自己的咽喉。
“把他拖起来!拿灯来!”奕冷冷一笑,“本王要看看,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
烛火一照,是夏寒若冰霜的面容。
“夏!”奕有一瞬间的惊疑,瞬间已明白过来,“方才是你!”
“是我又如何?”
“是皇上吩咐你的么?”
“不是!”夏镇静着道,“微臣只是经过颐宁宫而已。”
“那你为何要跑?”
“微臣听得动静,只是想过去一看究竟,毕竟微臣是一等侍卫,行走紫奥城,自然应该事事上心,岂知微臣甫一『露』面,摄政王就带着金羽卫追杀微臣。”
奕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以为本王是如何坐上摄政王的位子的?凭你一言两语,就想蒙了本王的眼睛?不管用!”奕握着银霜宝剑,缓缓扣上夏的脖颈,目视他惊慌的双眸,“本王不喜欢玩花样的人,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
夏紧紧握住双拳,怒视奕道:“微臣是一等侍卫,是皇上的亲兵!摄政王即便再不喜欢,又有何权力私自处置微臣!”
“皇上未亲政,本王摄政,本王无权,何人有权?”
“朕有权!”
奕一愣,却是玄凌踱着步子、扶着李长的手臂步步『逼』来:“深夜难眠,朕出来走走,怎的摄政王也是睡不着么?不过话说回来,这么晚了,摄政王不是应该在王府才对吗?为何在紫奥城?”
奕倨傲地一笑,也不行礼:“本王的行程安排,不用跟皇上禀报才是。”
“朕也不想知道你的行程,只是夏是朕的人,摄政王引刃加身便是犯上!”玄凌迫视着奕不以为意的目光,刻意加重了语气,“朕是天子!摄政王目无皇权,是何居心!”
奕平静相对,毫不相让:“夏深夜惊扰了太后!本王秉公办事,皇上无需过问!更何况……”奕意味深长地看着玄凌道,“你的皇位是谁给你的?本王不求你感恩戴德,只希望你公私分明,别让太后失望!”
“你!”
奕不再理会玄凌,只注视着夏,眸光中寒意凝聚,如深冬太『液』池边的彻骨寒风:“皇上,本王并未犯上,犯上不恭的是夏!犯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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