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泪珠无限恨(1)
一语既出,殿中诸人皆是惊诧不已,朱成璧遽然起身,发鬓的紫金八面镜和田玉步摇垂下的累累明珠激灵灵一颤,厉声道:“传本宫旨意,即刻起,六宫妃嫔,若无本宫首肯,不得擅自出宫,关雎宫附近,全面封锁,太医局一众太医、医女,即刻进宫待命!”
“奴婢遵旨。|纯文字|.151kan|”
朱成璧缓一口气,极力平复下心头的疑惑与惊惧,端容道:“两位妹妹还是赶紧回宫,和妃,你好好照顾汾儿,稍后本宫自会请太医去昀昭殿照料。”
待到和妃与恩嫔下去,朱成璧方注目于木棉,缓缓道:“你先在含章宫安顿下来,只怕这一时半会儿的功夫,你也出不去。”
玄清的天花来得急,幸而朱成璧及时制止了六宫妃嫔、宫人们的慌乱,既是避免天花传播,也是免得玄清之事被添油加醋地为人议论。不过半个时辰,紫奥城已是全面戒严,太医局第一时间将艾叶和苍术分发给各个宫室,连食醋也被放置在宫殿的各个角落煮沸,永巷中则遍洒浓烈的烧酒,气味呛人。
朱成璧赶到关雎宫的时候,却见祝修仪在殿外徘徊,不觉疑窦顿生,扬声斥道:“祝修仪!本宫不是吩咐过所有妃嫔不得私自外出么?你在这里做什么!”
祝修仪转首见到怒容满面的朱成璧,慌忙屈膝行礼:“琳妃娘娘万福金安!嫔妾先前就在关雎宫里陪着舒贵妃说话,六殿下出事,嫔妾少不得要负责指挥宫人们通传报信,故而一时间不得回宫。”
朱成璧脸色稍霁,定一定心神,问道:“诊出六殿下患了天花的太医是谁?”
“回娘娘,是太医局的沈太医。”
朱成璧眉心微蹙:“梁太医去了哪里?”
祝修仪微微摇头,却是殿外的一个小宫女怯生生回道:“太医局今日进了一批药材,是而梁太医回太医局清点药材数目了。”
朱成璧点一点头,又问道:“殿中只有舒贵妃陪着六殿下么?”
祝修仪迟疑半晌,终是低低道:“还有皇上。”
朱成璧闻言大骇,怒斥道:“你糊涂!皇上怎的也在殿中!万一染了天花可如何是好!”
这样的疾言厉色,祝修仪自然无法辩驳,慌忙跪下,哭诉道:“嫔妾也劝皇上不要进去,但是皇上固执,并不听嫔妾的劝告啊!”
朱成璧晓得玄清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亦是无可奈何,转眸却见院判刘太医匆匆从殿中出来,见朱成璧在此,忙上前奏禀:“恭喜娘娘!六殿下并未感染天花,只是普通的时疫!微臣已与其他太医一同看过了,请娘娘放心便是。沈太医只是误诊。”
朱成璧抚一抚胸口,瞥一眼跪在地上的祝修仪,心中瞬间有了计较,扬声道:“沈太医虽是误诊,但到底也不曾疏漏,若非沈太医及时通传,紫奥城一时间也不能做到戒严。”朱成璧见祝修仪暗暗松了口气,心思转动如轮,沉声道,“只不过为示惩戒,沈太医暂且罚俸三月,至于后续的处置,容本宫问过皇上的意思再做定夺。”
刘太医忙道了声是退了下去,朱成璧微一凝神,便举足要进殿,竹息匆忙拦住朱成璧,劝说道:“虽然不是天花,但时疫也是危险得很,娘娘还是不用进殿了吧,即便娘娘关心皇上与六殿下,但眼下后宫颇不平静,若是娘娘也染了时疫,何人能控制宫中局面?”
竹息一席话也颇有道理,朱成璧正在迟疑,却见积云匆匆跑了出来,一张脸尽是苍白,音调里透出了深深的绝望与张徨失措:“琳妃娘娘,不好了,皇上晕过去了!”
到了夜间,六宫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奕渮那边的朝政事宜也遣了人交代清楚,朱成璧方能得一丝歇息的时机。
待回了含章宫,竹语忙奉了一盏杏仁酪,朱成璧却只以手支颐,心底的思绪,一层层弥漫开来。其实,自打去年昭宪太后薨逝以来,弈澹本就身子不济,更兼之博陵侯一党、夏氏一党肃清之后,朝政倾轧争斗尤其厉害,于是,一应朝政事宜只交给奕渮处理。饶是这样,今年开春之后,弈澹是越发咳嗽得厉害,前几日在德阳殿甚至是咳出血来。
朱成璧暗暗叹气,今日,弈澹乍一听玄清得了天花,慌忙赶往关雎宫,在殿外又被祝修仪苦苦阻拦,少不得要动一场大怒,后来经刘太医再诊、发觉不是天花,一惊一惶一怒一喜,数番心情反复、刺激过度,才会诱发了病根。
朱成璧将杏仁酪搁在案上,徐徐拨弄手中的猫眼宝石,冷冷扫一眼面前跪了多时的祝修仪,叱道:“你可是好大的胆子!”
祝修仪虽是疲倦,此刻却冷静异常、丝毫不见慌乱,只是沉着道:“嫔妾愚笨,不知犯了何事?”她想一想又道,“许是嫔妾举荐了沈太医为六殿下诊治,结果误诊为天花惹得六宫不宁、又引得皇上晕厥,那么,嫔妾甘愿领罪。”
朱成璧嗤的一笑:“封宫五年,修仪倒是伶牙俐齿了,真叫本宫佩服。”朱成璧缓缓起身,轻轻一拍祝修仪的纤瘦肩胛,“只是,在本宫面前班门弄斧,你到底还是嫩了些。话说回来,修仪好像是认为本宫分身乏术,无力一一顾及后宫琐事吧?”
见祝修仪微微一怔,朱成璧握着松花洒金帕子点一点唇角,嫣然一笑,“前一阵子进宫的宫人,似乎有人来自永州崆金洞啊。”
祝修仪一震,勉力镇静道:“嫔妾并不明白娘娘在说什么。”
“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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