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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薛玲烟轻车熟路的引领下,方房,最终来到了一道高墙的墙根处。
“那女子对宅院似乎很是熟悉,”玲烟道,“若留在里面,便迟早被她追上;不如我们先到外面去!”说着,已闪身钻进两座挨得很近的小屋之间的狭小缝隙;方璘想也不想,亦紧紧尾随,只见里面阴暗潮湿,更有一股腥气来势汹汹地刺激着他的鼻腔。
“这里是……”他问道。
“宅子里用来逃生的密道,”玲烟转头,对他莞尔一笑,“是只有靖安府的主子和老仆人才晓得的。”
暗巷的尽头是一堵厚厚的墙,显然是围绕庄宅四周的高大城墙的一部分;方璘正暗感诧异,忽然右侧吹来一阵微风,原来在小屋与城墙之间,还有一道更窄的缝隙,只容得人侧身挤进去——而这窄窄的密道朝一个方向延伸,竟还有个逐渐下降的梯度,一路不动声色地沉到了墙基以下。
在窄路最低端,城墙的基石被凿开了一个缺口;缺口内外皆被茂密的杂草遮掩,若不细细搜索、必是极难发现的。
两人便从这缺口来到了剑源庄宅的外面。
当先一阵清凉的、不受阻拦的微风扑面而来——城墙外,是一道平缓伸延向下的斜坡,坡底丛林茂密,湿地环绕,无数水鸟在湖光山色间游弋飞翔,安详得仿佛与世隔绝。而在西南方向视线尽头,还隐约可见连片的水田、一直铺展到了天云江的沿岸。
薛玲烟忘我地深吸了一口气,转向方璘,两眼含着凝露般的柔光。“这剑源庄,是不是很美?”
方璘诧异地看着她——眼下是否已摆脱劲敌追击尚属未知之数,这女孩竟已有了闲情逸致、为周遭景色陶醉起来;相比之下,自己倒显得太过紧张了……这样一想,便不禁开怀地咧嘴一笑。“是很美。”他回答玲烟,“而且很祥和。”
玲烟喜悦地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转向最近的那片树林。
“我们去那里躲藏一下如何?沿着林地边缘走,是可以绕到四海轩去的。虽然不必担心那人追杀上来,可难保她没有同党……”
她口中说着,看向方璘的眼神却像是在征询意见。这让方璘登时产生了眼前这女孩是在自己保护之下的感觉——而他作为男子,理应负责作出决定——便脱口说道:“就这么办,走吧!”
两人再次施展开轻功,飞一般地朝森林疾步奔去。
那显然是一座少有人工痕迹的森林,是独立于剑源庄系统以外的,因此,才能如此茂密繁盛、又杂乱无章。林中的空气厚重而潮湿,令置身其中的两人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既宁静、又安全的世界。
而摆脱了被追击的危险之后,方璘也总算可将心思转移到那些骤然堆积起来的疑虑上了。
“现在我被薛姑娘弄糊涂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一股脑地问向玲烟,“我听说你是靖安府的亲戚,可怎么又穿着婢女的衣服、还出现在这里?那个用短刀的,又究竟是什么来头?”
面对他一连串的问题,薛玲烟并不介意,仍维持着平静淡然的微笑。“我的确是这府里的亲戚,现任靖安伯是我的母舅。他本来不让我到这剑源庄来的,可我有件事必须要办,所以只得化装成婢女、偷偷潜了进来……至于那蒙面女子,我只知道,她也是这府里的人。”
“府里的人?”方璘眉头紧锁。
“剑源庄城墙高厚,又岗哨遍布,若是外人,断无法悄无声息地溜进来,而且在先前被她追赶的过程中,她也表现出很熟悉路线的样子……”玲烟说着,从丫鬟夹袄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方璘看,“师兄可见过这个?”
方璘定睛一瞧,却不过是枚绛红的枫叶,本不以为奇;可转念一想、却又觉不对:这仲春时节里,哪来得这么红的枫叶呢?
“这是用台昭纸绘制裁剪的,惟妙惟肖罢了,”玲烟看出方璘疑惑,遂解释道,“我因要换这身衣服,所以偷入了一间婢女住的屋子,不曾想,却在其中一人的衣箱里发现了它……只可惜平日我与庄里的下人不熟,实在不知那是谁的箱子;正要拿这枫叶去问熟人,那蒙面客就杀了出来。”
“听起来似乎正是为这枫叶!”方璘将心中论断说出。
玲烟点头赞同。“我也这么想,所以就愈觉得这枚枫叶有些蹊跷……师兄可听说过‘秋风剪’这三字?”
方璘困惑地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玲烟歉然道,将枫叶小心收入怀中,“只是很久以前听家父偶然提起过,也未细听其究竟,只依稀记得是个隐秘的团体——尚宇朝刘怀显诗云:‘秋风剪出形如火,万韧层叠暖空山’,似乎是其名称之来源。枫叶既由秋风裁出,这枫叶的主人,便极有可能与‘秋风剪’相关了。”
这番推断,自是很有道理;只是方璘对“秋风剪”三字本身仍然一头雾水,就算再清晰些,他也仍是不知所云——于是转而道:“不管怎么说,你留在剑源庄里太危险了。我送你回汉州城去。”
玲烟看着他微微一笑。“可我要办的事情还有没办成啊。”
方璘为难地皱了皱眉头。“方便的话,就交给我去办吧。”
“这……”玲烟低头想了一阵,没多久,又抬起头来,“也好,反正此事也与方师伯有关,若能请师兄代劳的话,或许还更好些。”
“与我爹有关?”方璘再次感到惊诧。但随即便想起玲烟之父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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