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您只是不把您的财产给我罢了,但我一向享受的爱,您还是给我的。”
“啊,是的,那是当然的!”那老人的眼睛说,因为他闭眼睛时的那种表情瓦朗蒂娜是不会弄错的。
“谢谢您!谢谢您!”她轻轻地说道。
老人宣布不立瓦朗蒂娜做他的财产继承人引起了维尔福夫人的希望。她走到老人的身旁,说道:“那么,亲爱的诺瓦蒂埃先生,您无疑的是准备把您的财产留给您的孙子爱德华·维尔福的了。”
回答她这一番话的是一阵最坚决可怕的眨眼,他所表示的那种情感几乎已近于憎恨。
“不是,”公证人说道,“那么大概是给您儿子维尔福先生的了?”
“不。”老人回答。
两位公证人都惊愕得哑口无言,面面相觑。此时维尔福和他的妻子都面红耳赤,前者是由于羞,后者由于恨。
“那么,我们大家究竟做错了什么事,亲爱的爷爷?”瓦朗蒂娜说,“您好象对我们谁都不爱啦。”老人的目光急速地从维尔福转到他的妻子,然后带着一种无恨钟爱的表情停留在瓦朗蒂娜身上。“哦,”她说道,“假如您爱我的话,爷爷,就在现在这个时候请用您的行动来证明吧。您对我很了解,您知道我从未想过您的财产,而且,他们说我继承我母亲的财产以后就已经很富有了——甚至太富有了。请您解释一下吧。”
诺瓦蒂埃把那聪慧的目光盯住了瓦朗蒂娜的手。
“我的手?”她说道。
“是的。”
“她的手!”每个人都大声叫道。
“噢,诸位!你们看,这一切都是在白费心思,我父亲的脑筋实在是有问题了。”维尔福说道。
“啊!”瓦朗蒂娜突然大声说道,“我懂啦!你的意思是指我的婚事,是吗,亲爱的爷爷?”
“是的,是的,是的。”那老人表示,并高兴地向瓦朗蒂娜投去一个感谢的目光,感谢她猜出了他的意思。
“您为这桩婚事生我们大家的气,是不是?”
“是的。”
“真的,这太荒唐了。”维尔福说道。
“原谅我,阁下,”公证人答道,“依我看,正巧相反,诺瓦蒂埃先生的意思很清楚,我可以很容易地把他脑子里的那些想法串起来。”
“您不愿意我嫁给弗兰兹·伊皮奈先生是吗?”瓦朗蒂娜说。
“我不愿意。”她祖父的目光说。
“所以您才不把遗产留给您的孙女儿,”公证人又说,“就是因为她结了一门违背您心愿的亲事,是不是?”
“是的。”
“所以要不是为了这门亲事,她本来是可以做您的继承人的是吧?”
“是的。”
房间里顿时雅雀无声。两位公证人凑在一起商量着,瓦朗蒂娜紧扭着双手,带着感激的微笑望着她的祖父;维尔福则烦恼地咬着嘴唇;维尔福夫人则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不自觉地现出得意神态。
“可是,”维尔福首先打破沉寂说道,“我认为那桩婚事的好与坏,我是最好的判断者。我是唯一有权可以决定我女儿婚事的人。我想要她嫁给弗兰兹·伊皮奈先生,她就一定要嫁给他!”
瓦朗蒂娜哭着倒在了一张椅子上。
“先生,”公证人说,“假如维尔福小姐仍然决定要嫁给弗兰兹先生,您准备如何处置您的财产呢?”
老人不回答。
“您肯定要用某种方式来处置它罗?”
“是的。”
“是传给您家里的某一个人吗?”
“不是。”
“那么,您是预备把它专用在慈善事业上吗?”公证人追问。
“是的。”
“但是,”公证人说,“您知道吗,法律是不允许一个儿子的继承权全部被剥夺的?”
“是的。”
“那么,您准备只送掉法律允许您转让的那部分财产吗?”
诺瓦蒂埃没回答。
“您仍然是希望把全部都送掉吗?”
“是的。”
“但在您去世以后,那份遗嘱会引起争论的。”
“不。”
“家父是了解我的,”维尔福说道,“他很清楚我会神圣地去实现他的希望。我是死了心的了。这九十万法郎应当脱离这个家,随便让哪家医院去发财好了,我决不愿向一个老人的怪想法让步。我当根据我的良心行事。”
说完了这一番话,维尔福就和他的妻子走出了房间,让他的父亲称心如意地去处理他自己的事情。那份遗嘱当天就立好了,公证人把证人找来,经老人认可,当众把它封好,交给了家庭律师狄思康先生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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