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从来都是最残酷的,这一点没有任何人可以否认,而残酷的战争将导致的不仅仅是军队的伤亡,还有痛苦不堪的老百姓。
朝廷无能,官员无能,杏贞自诩性格并不好,直接或间接死在她手上的人何止几百,可是站在这条大街上,看着那些平民为了一点点米而争夺伤人,她真的无法让自己那颗心一直冰冷。
奕詝从街道的另一头慢慢接近,他是皇子,而签订那个不平等条约的是他这个身体的父亲。
光鲜亮丽的两人站在满是身着补丁的街道上显得很是突兀,两人就像是胖乎乎的肥羊,只要抓到两人就可以得到饱腹,随着奕詝前行的脚步,一道道目光落在他身上,黑漆漆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渴求。
奕詝走过一家已然破败不堪的房子,房子前面是一家四口,四个人身上的衣服看起来连打补丁都无法下手,就在这时,男主人猛地站了起来,如饿狼一般盯着奕詝。
“不要,相公别去,”女主人抱着男人的腿,“相公,你是读书人,读书人不是讲究品质高洁吗?而且要是你被抓了我们母子三人可怎么办?”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后的女人的目光下慢慢蹲下.身,紧紧地抱着脑袋,双手握拳重重地打着自己的头:“对不起,是我不够本事,要是我本事够的话你们也不会……对不起……”他很明白自己这么一出去会有什么后果,奕詝的衣着一看就是富贵人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富贵的只有满洲人和大官,他要是一出去,最终绝对会落的一个被抓的结局,而在刚才,在明知是这样的情况下的时候,他还是想试试,寻找一线机会。
面对光鲜亮丽的奕詝和杏贞,附近的贫民连哀求都没有了,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自从前几天有一个跑到官府告状祈求一线生机的人被活生生打死之后,他们就再也不敢了。
奕詝慢慢接近杏贞,抓着她的手,转身看着整一条街上的人。
杏贞抬头看着奕詝,眼里满是坚定,只要是她绝对了的事,那么就一定会办到。
“来人。”奕詝扬声大喊。
“奴才在。”站在两人身后的几人一齐下跪。
“施粥。”奕詝的声音保持着那个频率,平静而带有威严。
施粥两字一出,整条街上的人头刷地转了过来,不可置信、怀疑、惊喜,不同的眼神传达出的却是同一个意思,他们此刻非常需要奕詝口中的东西。
奕詝声音一落,就有骨碌碌的声音慢慢由远及近,十几个大桶,被人推过来。
所有人都在看到大桶的一刹那站了起来,全部挤了过去,或许是饿了太久,中间也有人被推倒的。
杏贞略一皱眉,与奕詝两人同时后退了好几步。
“尉迟楠,控制。”
“是,主子。”被叫做尉迟楠的男子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那张脸很漂亮,只是这张漂亮的脸上带着的却是凛然之气,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的手便高高抬起,而与此同时,那些推着大桶过来的人全都亮起了武器,尖锐的凶器指着就想要冲上前来的百姓们,顿时让他们都没了动静。
杏贞与奕詝两人一起走到大桶边上,在奕詝的帮助之下,杏贞三两步踏上了推车板上,扬声道:“粥,见者有份,可若是有人哄抢牟利,刀枪不长眼,休怪我无情。”
杏贞不过七岁,即便是站在板车上也不过是与普通人齐平,所有因为突然出现的尖锐武器而停住了脚步的人目光齐齐地看向杏贞所在的方向,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可偏偏他们不敢造次。
不知道是从哪个人先开始的,所有百姓开始井然有序地排队了,虽然偶有因为前后而出现争执,却也不敢太过于吵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觉得那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小女孩绝对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
见大家都很遵守规矩,杏贞单手撑在板车边缘从上面跳了下来。
而奕詝,他一见到杏贞跳下来就张开了双手,缓冲着杏贞因从高处跳下而产生的冲势。
在可以饱餐的诱惑之下,这些百姓们早已不在乎面前是不是有刀了,反正只要他们不出现暴动就不会有事,傻子才会放弃饱餐一顿的机会而去做一些根本没什么意义的举动。
奕詝挠着杏贞的手心,察觉到她情绪上的变化:“很满足?”
“不,”杏贞咬牙切齿地摇头,“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把你那个便宜老爹从那把椅子上拉下来,这么些年来他难道一直都是j□j的吗?那种狗屁的协议也会答应?”
“媚娘,不要说粗话,”这两年来,两人为了收揽有才之人,几乎把京城和京城附近的省份都逛遍了,而在这中间自然也会跟一些活在最底层的人接触,那些人是真正的有才之人,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说话粗俗,从来不会考虑说出来的话好不好听,杏贞就是从他们那里学到的,也是这一点,让奕詝悔不当初,“而且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奕詝是爱新觉罗·奕詝,但也仅仅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他从来就没有承认过自己的身份,两个身份,两个名字,他宁愿是叫李治。
“有没有关系又不是你说了算,”杏贞瞥了眼不甘不愿的奕詝,“更重要的是就算你看不起他,也要等以后再说。”
杏贞用的词是看不起,奕詝微微一笑,同样是皇帝,那也是有区别的,他觉得是时候应该提前做好谋划了,不适合当皇帝的人还是早些下台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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