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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轻笑。
“皇上,你什么都知道。”
她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赵衍什么都知道,知道她不是乐笙歌,而是万俟晏。知道她曾为楚奕的夫人。可是,他今日偏与她讨论子嗣之事。
她不是听不懂他的意思,只是他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跟她讨论这么敏感的事情。
他不忌讳?他这么傲,有些事不可能会不在意。
赵衍眼底泛起几丝异色,他松开她的手。
“淑妃。”他再次这样唤道。
这是一种权利的宣誓,也再一次提醒笙歌,她如今的身份。
赵衍收敛些许嘴角的笑意。
即使他什么都知道,可是在世人眼中,她只有一个名字,叫乐笙歌。她只有一个身份,是周国之君的淑妃。
这二字在笙歌脑中久久盘旋,然后慢慢的沉淀。
笙歌眸子清澄明亮。
大殿两边的窗户都敞开着。有风趁机吹进来,吹散闷热,带着丝丝凉意。一层纱帘拂扬而起,给这殿中添了几分旖旎。
这里比重华殿宽阔很多。
“臣妾知错。”然后笙歌低下头来,她明白了,其实不论说什么,都是错的。即使是对的,赵衍说你错那就是错。他就是有这样的权利。
恍然大悟之后,笙歌连与他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一切从来都没有意义。
笙歌那句知错,还有之后长时间的沉默让赵衍十分不满。
脸上再不见笑意,板着脸站了起来。
笙歌见状,挪转身子,依然跪在地上。
“恭送皇上。”
赵衍全身莫名的一僵,手指不由收紧。
正好他背对着笙歌,笙歌行完礼直起腰的时候,赵衍已经离开了永福宫。
笙歌舒了口气,终是可以清净。
月影婆娑,梳妆台前放了一盏烛火,笙歌背靠着梳妆台坐着,手中拿着的是一枝白玉簪子。
玉质与元尹送她的那支不同,上面雕刻的纹样也不同。
原因那只玉簪是竹,而她这个是梨花。
笙歌觉得,这分明就是特意为她所喜而雕成的白玉簪,拿在手中,就像是刚刚采摘下一株梨花一样,三朵梨花开在枝头又有两朵含苞待放,皆是如栩如生。
那日,赵珣亲手将这玉簪簪入她的发髻,当时又不准她抬手拿下来。
只说一物换一物。
元尹送她的那根白玉簪,他拿走之后就再也没还给她。
这根玉质虽不能与元尹那根相并而论,可是她倾心的却是这个。或许真的是太喜欢梨花,或许只是因为赠它的人。
笙歌的指腹在花瓣上来来回回。
眸中泛起丝丝暖意。
九月初三,楚奕生辰。
太阳下沉,左相府内灯火繁华。厅堂之中尤其明亮,府中奴才也添了好些。都是步子匆匆,或提、或拿、或搬,不见休歇。
朝中有好些大臣都来了,集聚在前厅,晚宴在后院,只不过大家都在等,等赵衍驾临。
楚奕今日神采奕奕,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玉冠束起,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嘴唇抿着好看的弧度,不时扬起一抹莫测的笑意。蓝色丝绸缝制而成的衣袍,腰带上是银线綉成的竹节与竹叶。与之相互呼应的是银色滚边的袖口。
周国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左相,晋升最快的男子。
三年罢了,今日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上人。
真让这些当了大半辈子,年华已经老去,却依然不大不小,却还要时时担忧一时失误丢了官职的官员羡煞,甚至是记恨。
可是,笙歌知道,他这一切得来都不是因为他满腹才华。
只不过赵衍想给,他便能得。
其实楚奕真的是个聪明人,可是,比不过赵衍。
谋略比不过,地位也比不过。
车轮轱辘,大道平坦,马车不快不慢的驶向左相府。没有任何阵仗队伍跟随在侧。只有一辆马车,越华骑马在前,再是一个驾车的车夫,马车后面还有身穿黑袍的侍卫跟随。
就这样的简单,低调。
在大道上行驶,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马车里面坐着的竟是周国国君。
笙歌背脊贴着马车壁,赵衍居坐在正中。
马车内的车壁上一左一右点燃了一盏琉璃灯。随着马车摇摇晃晃,火光却不见熄灭。
赵衍穿着墨色的袍子,金色缎子镶边,腰间系着玉带,胸前绣着龙形图腾,这世间,也只有他有资格穿着龙纹衣袍。他低垂着眼睑,五官在灯光的映衬之下更加的深邃。
在赵衍右侧的笙歌同样垂着眼睑。
夜已经来临,原本可以加快速度,早些抵达左相府的马车却像是被施了咒一样,总是快不起来。
笙歌知道那是故意。
生辰之日,皇上亲自驾临,回想在这之前的上官、万俟、吕三大世家,也只有上官家曾得先皇亲临过。
皇上不会特意驾临某个官员的府邸,就算有,也不会广而告之。因为这样很大可能会形成结党之状。就跟皇上经常去后宫哪个嫔妃的宫中其实是一个道理。
女人得宠都是非多,别说是朝堂上的官员。
想着,现在所有官员都到齐了,就剩下赵衍了。
皇上不到,就算是楚奕,也不能先行行乐。皇上一到,今日的主角便再也不是楚奕。
“启禀相爷,皇上车驾到了。”
有一个相府的奴才从门口跑进来启禀道。
前厅里立刻掀起一阵喧杂。
只见各位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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