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的?姜王后的话可信吗?”冀凤致问道。“乍一听毫无破绽,但我不相信全是实话。”微浓说出自己的想法:“关于双生子的事,还有她出走的内情,大约都是实情。但其他的,我觉得蹊跷。”冀凤致点头赞同:“你觉得哪里蹊跷?”微浓没敢接话,四处看了看,见路上无人注意他们,才答道:“难道师父没发现,姜王后称楚璃为‘复熙’吗?”冀凤致有些疑惑:“这有何不妥?他表字的确是复熙。”“但楚璃束发(十五岁)之后才有了表字,而姜王后在他六岁那年就离开楚国了。”微浓蹙起娥眉:“倘若她从前真与楚璃亲近,那她只会称呼‘璃弟’,就像她叫楚珩为‘珩弟’。即便后来她又联系过楚璃,也该叫习惯了才对,怎么会轻易改口唤他的表字?”冀凤致微一沉吟:“这倒也没什么,唤名字亲昵,唤表字尊敬。也许姜王后觉得自己已脱离楚王室,不再方便称呼他名字了。”这么想也对,微浓只得点了点头,沉吟半晌又道:“还有一个疑点,是关于惊鸿剑的。您教过楚璃软剑,必定也晓得,那剑一直放在楚王宫的天禄阁,除了楚璃之外没人会动。”冀凤致“嗯”了一声。微浓便回忆道:“有件事您大概不知情,燕楚交战时,楚璃临去战场之前,曾将惊鸿剑赠与我防身。按道理而言,这件事别人都不会知道,但我去年夜探云辰的府邸,曾和云辰交过手,当时我穿着夜行衣,他没认出我来,可我一亮出惊鸿剑,他立刻变了脸色。”冀凤致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你一亮出惊鸿剑,云辰就认出你了?他知道惊鸿剑在你手里?”微浓连连点头,不禁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原本我们打得很激烈,我也是情急之下才抽出惊鸿剑。他看到之后何止变色,还立刻停了手,因此被我刺伤了手臂。”微浓边说边看向冀凤致,见他也露出思索之意,才继续推断:“这不是很奇怪吗?倘若云辰是楚珩,他又怎会知道惊鸿剑在我手里?毕竟楚璃送完剑之后,可就直接赴战场去了。”“也许楚珩后来又见过楚璃,是楚璃告诉他的?”冀凤致提出异议。微浓摇了摇头:“不大可能。战场上多凶险,他们兄弟见了面,不讨论作战不讨论军机,为何要说起惊鸿剑?”“你不能想得这么绝对。”冀凤致怕她钻进牛角尖,忙道:“也许是楚璃临终之前托付楚珩照顾你,便将惊鸿剑的事告诉他了。”微浓直觉上感到不对劲:“据聂星痕所言,他是一箭射杀了楚璃。既然如此,楚璃哪还来得及留下遗言?”“也许是他领兵之前呢?”冀凤致又出言反驳。微浓似被说服了,失落地垂下眸,没再多言。冀凤致也知道自己打击了她,但又实在怕她堕入魔障,再发作成臆症。眼见爱徒的失望之意越来越浓,他只好又转移开话题:“姜王后的话半真半假,你这一时半会儿能想出什么来?还是先找个地方用饭吧。”他刚一说完,两人便路过了一间饭馆子,冀凤致遂指了指:“就这家吧!”“好。”微浓仍然垂着眸,没有反对。冀凤致率先迈步入内,微浓随后跟上,但却因为心不在焉,与人撞了个满怀。对方是个块头极大的姜国人,微浓被他撞得一个踉跄,不禁下意识地扶住门棱。而就是这一撞,似是撞开了她的灵台,她脑中忽然闪现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忍不住失声喊道:“师父!”冀凤致还以为她受了伤,连忙跑回来扶她:“怎么了?”微浓却难以遏制面容上的异样光彩,紧紧抓着冀凤致的手,一把将他拉出门外,亟亟说道:“方才咱们说了这么久,至少都有一个共识——楚璃亲征之后见过楚珩,对不对?”冀凤致闻言大为无奈,却没再反驳:“你着急喊我,就是为了此事?”微浓的念头堵在心口,唯恐不说出来就会立刻忘记,简直是迫不及待地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当年死的是楚珩呢?从前不知他们是双生子,咱们从没往这上头想过……也许当年出过什么意外,楚珩代替楚璃上了战场,被聂星痕一箭射杀了?于是楚王为了保住楚璃,便顺水推舟,对外宣称他死了?”毕竟以聂星痕的做派,不杀了楚璃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既然楚国兵败在所难免,何不用计将楚璃保下来?只要这个儿子不死,楚国就还有机会!微浓越想越觉得大有可能!“这……”冀凤致看着她迫切的目光,忍不住提醒道:“你可别忘了,楚珩当时是破过相的。以聂星痕的谨慎,又怎会认错人?”“万一楚珩是戴着头盔呢?而且两军对垒,主帅们都离得很远,聂星痕只见过楚璃一次,他极有可能认错!”微浓抓住冀凤致的手指越发收紧,迫切地想要取得认同:“还有,会不会楚珩的脸早就治好了,但为了隐瞒双生子的身份,才会一直假装破相?”冀凤致被微浓的想法震慑住了,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可又觉得她太过执迷,只能道:“你怎会这么想?”“因为我在楚王宫生活三年,只听说楚珩不爱露面,但从没听说他脸上有伤!”微浓大胆说出自己的猜测:“连我都不知道楚璃和楚珩是双生子,相信燕国更不会有人知道!倘若楚珩脸上没有伤,他是不是可能顶替了楚璃?”这个猜测简直匪夷所思!可是大胆之中,竟又有那么一丝合情合理。冀凤致看着微浓兴奋的面容,幸而还存有最后的理智,沉默片刻,道:“你觉得楚璃会是这种人吗?眼睁睁看着胞弟替他送死?”一句质问,令微浓眸中的光彩霎时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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