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二年的新年一晃而过。
宫里几乎没有庆典,因为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一个新的庆典仪式早就该开始了,可是现在却迟迟没有来到。
那些支持废后的人,自然是迫不及待。
而那些原本反对废后的人呢,有了这么长的心理缓冲期,也渐渐接受了即将废后这一个事实。
孙贵妃当然更加不会着急,大度的让胡皇后享受着她最后的尊荣。
而住在皇宫外的吴婳,早已经听说了这些变故,她多想亲自问一问朱瞻基,可是朱瞻基却整整大半年没有来看过她一次。
她想去见孙灵微,可是翊坤宫的人似乎都认得吴婳了,远远的见到吴婳,就找理由拒绝吴婳的见面要求。
吴婳无聊的时候,只能远远的去看看汉王。
汉王还是那样,时而精神抖擞,时而破罐子破摔。
吴婳知道,那都是因为她。
当汉王感觉吴婳就在身边的时候,就变得精神抖擞;当他面对现实,灰心绝望的时候,又会黯然神伤。
“一切都是因为我。只有这个真挚的汉子,无论是得意还是失意,总是牵挂着我,在乎着我。”
心念及此,吴婳忽然有些心酸。
细细回想,汉王对自己真的算是情深义重,吴婳多么想亲自去西安门对汉王说一声:
“谢谢你,能否让我来照顾你的后半辈子呢?”
可是,当她从望远镜里一看到韦如锦跟在汉王身后,永远不离不弃的样子,就犹豫了。
试问:“我能比锦儿照顾汉王更加周到么?这世界上还有人比锦儿更加爱汉王么?”
吴婳惭愧。
“不打扰,是我对你最后的温柔。”
吴婳只有在一次次看着望远镜里的汉王,一遍遍对汉王说,也是对自己说。
她渐渐已经习惯了远远地看着这一对苦难的夫妻,在围墙内,慢慢散步的样子。
虽然不再有往日的风光岁月,不再有纠缠的爱恨情仇,甚至连跨出院门的自由都没有,但是他们却从此远离风口浪尖。
也许,那也是一种岁月静好。
唯一让吴婳感到不安的是,有时会有一个紫衣姑娘会出现在吴婳的望远镜里,而且看样子,她和吴婳一样,在偷窥汉王。
姑娘蒙着头巾,看不清楚她的样子,可是她的眼神,却是那样熟悉。
当吴婳追上去的时候,她纵身一跃,逃得比兔子还快。看样子,她会一点轻功。
她是谁?她到底为什么要偷窥汉王?她想要干什么?吴婳多想知道!
这恐怕是吴婳在宣德二年最大的悬念了。
可是,吴婳根本没有机会知道。
宣德二年已经永远远走,宣德三年华丽丽的拉开了序幕。
开年第一个朝议,就是讨论新皇后的确立之事。
朱瞻基首先将皇后的所有请求退位书,传送给每位朝臣看。
去年,胡皇后的第一次请求退位书被皇帝“雪藏”之后,为了显示她退位的决心,她只有不断上表。
大臣们面面相觑,万万想不到,短短数月,皇上就能兵不血刃的让皇后主动一次次上表请求退位,木已成舟,他们有些心酸,也有些害怕。
尤其是那些当初曾激烈反对废后的人,更加是有点人心惶惶。
朱瞻基等到最后一个人看完奏折后,将奏折收回,沉声道:
“中宫贤德,因为身体多病,无子,决心辞让后位,但朕不许。太后不许,贵妃亦不受,然而中宫决心已经十分坚定,朕犹豫不决,所以在朝堂上,让大家来公断。”
此时,杨荣第一个站出来回禀道:
“既然这样,再不成全中宫的心愿,恐怕会辜负胡皇后一片贤德美意,皇后既然已经决心退位,那么再没有过继太子之说。唯有将太子生母孙贵妃,确立为新皇后,才能母凭子贵,彰显太子地位,突出皇家尊荣。”
杨荣说完,满朝文武无一人站出来反对。
只有杨士奇站出来说道:
“臣和夏原吉兄,张辅兄等内阁学士对孙贵妃确立为继后皆无异议,只是,臣有一个要求。”
“你说?”
朱瞻基迫不及待的说道。
“臣愿陛下待两宫均等,无厚薄、无崇庳,终之始之。昔日宋仁宗废郭后,而恩意弥笃,臣相信,皇上和胡皇后也会如此。”
杨士奇郑重的跪下行礼道。
朱瞻基于是整整衣冠,肃然道:“朕不食言。朕对胡皇后比之孙贵妃更加优厚。”
此时,满朝文武众口同声的拜伏在地,口称:“愿陛下待两宫均等,愿皇上家和万事兴。”
一切都已经板上钉钉,朱瞻基便命令礼部的人草拟胡皇后的退位诏书。
宣德三年三月。
坤宁宫内,一身道姑服饰的胡善祥接到了礼部的诏书。
胡善祥最后一次跪在坤宁宫那豪华的大理石地板上,听礼部的人宣读诏书:
“比皇后胡氏,自罹多疾,不能恭承祭养。重以无子,固怀谦退,上表请间,朕念夫妇之义,拒之不从,而恳辞再三,益加惓切,已从所志,就间别宫,其称号、服食,侍从悉如旧,退居长乐宫,事黄老清静之说。”
至此宣宗朱瞻基正式发布敕书,废胡皇后,立孙贵妃为皇后,开创了明朝废后立妃的先例。
胡皇后被废后,既然仿照宋仁宗废郭皇后为仙妃事例,所以法号“静慈仙师”,退居长安宫。
等了许久等于等到今天,盼了许久终于把梦实现。
当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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