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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华楼上,一百五十五张桌子整齐排开,很是有些科举开考时的壮观,但那一百五十五个纨绔,却完全没有大考时的严肃。
已经开始动笔写那两篇文章的,只是极少数。
有些习性养成以后,要改,那也非一日之功。
段誉在前面训话时还好,段誉一进那边大殿,很多人便都放了羊,也完全不把旁边的那些侍卫放在眼里。
这些玩世不恭的纨绔,一定程度上,都不是笨蛋,到现在,对有些事情,他们已经心照不宣的有了默契,比如,他们笃定,太子,其实并不会真把他们怎么样。
因为,他们这一百五十六人,几乎把京中有头有脸的家族一网打尽,太子不是高四公子,绝不会头脑一热,就不管不顾的同时把他们朝死里得罪。
段誉刚才那番话带给他们的触动,也已迅速淡去,大多数人现在想着的是明天重获自由后,该如何向旁人吹嘘今天的经历,以及,如何去弥补从今天上午开始,到明早之间这一段时间,所受的苦楚。
人生的意义和责任什么的那些沉重又遥远的话题,以后有的是时间想。
也有一些人在为段誉的话疑惑,他说的五天后不和他一起去皇庄,以后想加入就难如登天,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可是清楚的说过,跟他去皇庄,指定不是去享福……所以,这是真的说不通啊这!
倒也有些人,动了顺势投靠太子的念头。
虽说段誉今天把他们逮了,但客观的说,段誉的作为,他们还是服气的,就冲段誉对段家的人也没有另眼相看,对高家的人更是不客气,他们对段誉,就是服气的。
相较而言,纨绔们更重江湖气,虽然他们自己不少时候做的就是欺软怕硬的事,但真让他们选择,一个欺软怕硬,趋炎附势的人,他们一般还真看不上。
再说,段誉讲的那些话,虽然有些涉嫌把他们的脸皮,把他们的自尊,都踩到了泥里,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那些话,还是有些道理。
虽然段誉提及的那些问题,他们现在不耐烦想,以后可能更是懒得想,但至少在听到的那一刻,触动还是挺大,是不是确实不好再这样浑浑噩噩的混下去?——这是他们的老师都不曾做到的。
只是,投靠太子这样的事,他们自己并不能做主,即便有了些倾向,这样的事,还是得听家中大人的吩咐——相比老实孩子,纨绔在这方面也要想得更清楚,更远。
赵卓然此时没有像这些,但他现在的表现,和之前也很不一样。
一向只肯躲在后面的他,这会却带了一个头,他把分到的纸笔一拢,然后,爬上桌子,竟然用那些当枕头,用桌子当床,就那么睡了起来。
一直和他同进退的龚祺伟有些傻眼,“赵兄,赵兄,你就不怕太子责罚?”
“你以为,太子会是在意这些细节的人?”赵卓然说。
和高明顺好像有过一场激烈的争执之后,太子就在那边殿里没出来,但从他们这边看去,还是影影绰绰的能看到,太子就坐在桌旁。
外面的这点事,他能没看到眼里?
“各位,正是趁现在还有点太阳,还算暖和,凑合睡一会吧,要写的文章,留到晚上再写也不迟,”
“不然,到晚上熬不住时再睡,那怕也是冻得睡不着,”
龚祺伟一听,还真有理。
这个时节,白天大太阳底下虽然是热,但早晚,却是凉快的,在家睡觉都得盖被子,在这高大又通畅的楼上,晚上只会更冷。
他连忙也有样学样的躺到桌上,但在这样陌生又有些新奇的地方,一下子还真难睡着,“哎,赵兄,你觉得,太子这个人如何?”
赵卓然闭上眼睛,只当是听不到,但龚祺伟的话,也引得他胡想瞎想起来。
无论太子这个人如何,他是没可能和太子一起去皇庄,不然,父亲大人在相国公那里没办法交待。
只是,结合他对段誉的了解,他总觉得段誉说的那话,不像是无的放矢,跟他去皇庄,可能还真是一个机会,一个有可能会改变人生的机会。
人生?我的人生应该是怎样的?我要有怎样的作为,将来别人才会在背后指着我说:“看,那就是赵卓然,原来万爽的赵大人是他父亲,”
咦,我怎么想起了这个?家里好好的,我也还没有玩够不是?我不想不想长大……
恼火的是,尽管他不愿意去想这些沉重的问题,这些问题却总是不可抑止的浮现在脑海里,真特么烦人!
…………
太阳把天边的云染红一大片的时候,段誉才从大殿里出来,楼上的这一百五十多个人,竟然有大半都躺在桌上睡着了,剩下的小半,也是趴在桌上酣睡。
倒是都挺随遇而安的。
可能也是今天发生的事,让他们有些心神疲惫吧。
轻轻的从前面走过,看着这睡着的一百多个人,比他们中年龄最小的也还小上月份的段誉,突然觉得肩头沉甸甸的,就像,就像,自己是这些货的老父亲一样。
呸呸呸,我才没有这些逆子!
只是,父亲不能抱怨偏生了个不中用的儿子,儿子不能抱怨投错了胎,这些歪瓜裂枣,自己好像也没有选择。
就是不知道,五天后,有多少人会跟着自己一起走。
他很快走到独处一地的高智昌面前。
高四公子,此时依然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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