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回到酒店看到的不再是望着窗外悲春伤秋的四月,而是撑着拐杖在诺大的房间中来回走动、表情松缓甚至偶尔还会带着笑意的她,飞坦总算认识到这一决定的正确性。
飞坦坐在床上随手调着电视频道,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扫向四月,在她走不动差点摔倒的时候瞳孔缩紧,在她露出笑容的时候眼神温柔。电视机不断变换的明暗交错映在飞坦的脸上,他不知不觉地看呆了,扭着头目光随着四月来回的走动而游移。
四月腿一软脚下一扭,身体失衡地往旁边倒去,她下意识把惊叫憋在嗓子里,手臂无声无息地在半空中挥动却抓不到任何东西。仿佛就是一瞬间的事,腰上被一股稳定而强健的力量托住,四月一下子跌倒在男性不宽广却结实的怀抱里,仰起头正好飞坦的脸映入视野。
四月嘴唇动了动,也没说出一声谢谢,艰难地扶着他的肩膀想要站起来,却被飞坦一把抱住,被轻轻放在床上。
“休息一会吧。”飞坦把桌子拉到床边,塞给四月一双筷子,“吃饭。”
巨大的飞艇缓缓从落地窗旁飞过,房间一瞬间陷入昏暗,阳光如同被逐渐展开的折扇从飞艇的缝隙中蔓延出来,光影交界线像指针一样滑过墙壁。
隐在阴影中的飞坦尖硬的棱角都被朦胧的光线模糊。
四月坐在床边晃荡着两条腿,眼看着她能够恢复了,现在必须想个办法去找回去的方法才行……漫无目的地想着,她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转眼看到飞坦,四月又有点不自在地别开视线。飞坦对她越温和越耐心,她想要离开这里的想法就更加强烈。
比如说此时此刻,那个暴娇的死矮子就站在不远处盯着她,刚带回来的菜色全都是她偏爱的,所有的动作都轻手轻脚甚至连言语都特意放松了语调。
却是越来越觉得不安,越来越想退却,她已经不是曾经的艾谱莉,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接受飞坦这种近乎颠覆的对待。
夜色已深,被深色窗帘严严实实地遮住的房间一片昏暗,大床上隐约能看出躺了一个人。四月把被子裹在身上,长发凌乱地散落一床。
床边站着一个人,被夜色勾出一个削瘦的轮廓。
房间里是一片沉寂,偶尔才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在空气中逐渐消散。
突地,四月猛地翻了个身,一只手臂挣扎着从被子里伸出来虚空乱抓了几下,从喉咙里溢出几声痛苦的低吟,表情似悲似喜。
她的手摸到了飞坦的衣角然后死死揪住,骨节突出泛白,她的梦呓都带着微弱的哭腔:“别离开我……”
飞坦呼吸都猛地滞了一下,视线从四月苍白的脸移到她揪住他的手上,缓缓伸手想覆上去。
“……uzuki。”
脚下是蔓延向遥远的地平线看起来无边无尽的道路,四月站在这片只有一条路的荒野中,远远地,背对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前方的女孩子背影无比熟悉。
那分明就是她的背影。
属于沢田四月的背影。
有种力量促使四月跑了起来,她朝着前方的沢田四月追去。炎炎烈日下被高温烤灼得冒着热气的荒野和沥青路面,踩在路上面脚底是无法忍受的热烫。在高空几万英尺上高高在上俯视着地面的太阳讥笑着,眼前的场景几乎被高温烧得扭曲起来,笔直的道路变得弯弯曲曲,只有那个身影还是不近不远地在前方。
四月嗓子干渴得难受,却高声叫着:“沢田四月!”
前方的身影竟然一下子停了下来,忽地转身,熟悉的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她向四月伸出手:“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呢?”
“我要离开这里了。”
伸出的手就在她面前,白皙的手臂,掌心朝上,四月一伸手就能握住。
“别走,沢田四月。”四月混乱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就是她,她就是她,为什么两个人会面对面站在这里,说这些语意不明的话,“别离开我,四月。”
“你要让我呆在这里吗?和你一起,和她一起……”她这样说着,看向四月的脚边。
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四月的脚腕,冰凉的触感,在这个灼热的地狱仿佛让人从心底发寒的冰冷,有个软软的声音从脚下传来,带着些鼻音地撒娇:“别离开我,在这里陪我嘛,四月~”
四月下意识低头,映入眼帘的情景让她猛地尖叫起来,她抬起脚用力想要摆脱对方的桎梏,往前面沢田四月的方向扑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尖声叫道:“不!放开我!”
地上是艾谱莉被折腾得七零八落的身体,她眼窝透着血色,残缺的嘴唇一张一合:“留下来陪我吧,四月,艾谱莉……”
握着的沢田四月的手逐渐变得透明,浑身散发着橘红色的光芒,慢慢在空气中模糊。四月一把拂开艾谱莉的手,深吸了口气压低嗓音。
“你听着,艾谱莉,我不是你。”
“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成为下一个你的。我有自己的路要走,我有重要的人要保护,我虽然叫做艾谱莉,但是我是沢田四月。”
“我和你不一样,谁也别想用对待你的方式来对待我,我不会呆在这种世界,一定会离开,我绝对会离开!”
在地上滚动的头颅停了下来,黑洞洞的眼窝看向她,突然发出尖利的笑声:“你这么说,一定会后悔的!”
“你以为你为什么会重生到这个世界,你以为你为什么会重新回到飞坦身边?”
“你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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