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联系到那个学生的家人吗?”
“联系他们干嘛,反正学校都给摆平了,何必要自找麻烦。”
“一定要去找,他们的心情你不能理解,但我能——我也有个好勇斗狠的儿子啊。”
……
“想什么呢?”看着洪术的手在用力抓着他自己的大腿,仿佛跟自己的裤子有仇似的,林娟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轻声地问。
“想着在医院时跟家里通电话的事。”洪术紧绷着的身子松缓了些,“我在想,我很幸运——不,是我很侥幸……”
林娟把身子向他更紧地靠了靠:“不要想这么多,都过去了。”
“是的,都过去了……”洪术稍有些恍惚地重复着。
真的都结束了吗?洪术不知道。他蹲在两节车厢中间的抽烟处,面对着车门,像极了一只蛤蟆。外面的景色飞快地刷过去,看不一会就让人头晕,但洪术没移开过眼睛,只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木然地看向车外,仿佛没有了感觉。
一直以为自己是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的,但忽然之间,整个人就完全脱离了以前生活的轨道,这种感觉……就好像在荡秋千正往上甩的时候,绳子忽然断了一样,没有了束缚,也同样没有了依托,只能尽力地掌握着平衡,寻找一种合适的方式回到地面,同时还不得不做好受伤的打算。
在没有脚踏实地之前,整颗心都是悬在空中的。洪术觉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迷茫过。
这是一段不短的旅程,特快也要十三个小时,明天早上七点多抵达南京,本以为这么长的时间,正好可供自己慢慢思考,却不料总也理不出个头绪,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对精神的折磨。
不知道过了多久,洪术又一次被烟头烫疼了手指,将它一扔,用脚碾了一下,再去兜里掏,却什么也没摸着,整整一包烟已经抽完了。
眼前忽然多出一只手,上面夹着根迷人的小棍儿,中华——洪术认得字儿,一个声音响起:“抽我的吧。”
“谢谢。”洪术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点着了叼上,猛猛地吸了两口。一个人从旁边挤过来,在洪术侧面蹲下,背靠到车箱上。
那是一个青年人——50岁以下的都算青年,那人看上去也不过30多而已,短短的头发,偏长了一张马脸,眼睛挺大,稍显扁的鼻子,一张阔嘴,下巴上胡茬不算短,看起来有些天没剃了。如果是在以前,洪术可能会不由自主地笑,但现在的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甚至连点头打招呼的心思都欠奉,只冲着那人看了几眼,就扭回头继续抽烟。
“我叫薛然。”那人微笑着,显得很亲切:“看起来你好像碰到了什么麻烦事?”
“没什么。”洪术看看薛然,挤出丝笑来,不过估计比哭还难看。离开了熟悉的地方,见到了陌生的人,心乱如麻的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对待这种很突兀的热情。
薛然还是微笑着,洪术的冷漠好像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不管洪术的反应,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着话:“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失恋过十余次,毕业后找工作,整整三四年没找到合适的,都是一个月千儿八百的混着,当时的生活可以说是非常的窘迫,朋友家如果有了什么喜丧事,一个月哪怕只有一次,我的温饱就成问题……”
这人也忒废物了吧?几乎能跟作者那家伙比了——不过作者好像更惨,还没恋过,而且还没工作,丫实在太懒……洪术把这些话听在耳中,心里不禁想着,而且也稍有了点兴趣,便继续听薛然讲话。
“那个时候我偶尔会想,这样的日子,过着还有什么意思?毫无乐趣,毫无生机。但我也知道,人活在这个世上,一方面是要满足自己的yu望,那是为了生存,但更多的还是要满足别人的yu望,说得好听点就是要为社会作出贡献,那是一种天生的责任,毕竟我是作为一个社会人而存在的……”薛然滔滔不绝,“于是我就坚持了下来,我相信自己一定会有一天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但前提是要足够努力……”
哲学家?还是疯子?洪术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但薛然的话明显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让他不再——至少是暂时不再处于那种被折磨的精神状态中。
“直到四年前,我记得那是6月8号,这个日子很普通,但对于我来讲是有很大的记念意义。”薛然继续道,“直到现在,我都认为那一天是我人生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
……
“……我的老师当时跟我说得好:你现在不做,以后也会做;你不做,别人也会做。而到你看了别人发财致富了,你再做的话就已经晚了。穷人和富人最大的区别就是能不能把握机会……事实上呢,在刚开始做的时候,我基本就是不赚钱的,但那又怎么样呢?至少我多了很多朋友,而且至少我有了健康,至少我有了目标,有了努力的方向……”
“……根据权威组织的调查,现在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人都处于亚健康状态,基本上每个人的身体都存在着或多或少的健康问题……我们的产品是从人体细胞这个层面开始调理,而且是纯天然绿色产品,至于质量方面,连央视都给做了广告,质量当然是世界一流的……”
……
洪术有点佩服眼前这个叫薛然的人了,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搭过一句话,他竟然就能不住口地说上十几分钟,连愣都不打一下——这人不去当牧师实在浪费了!
“让让,让一让了
喜欢棋道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