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始之城荒芜数百载,此刻却是欢声满溢,笑语盈盈;城内外各族数十万军士本来严甲以待,但被这合家欢聚的喜氛感染,氛围也不似先前那般肃杀了。喧哗声里,城下一名矮人长老问道:“请问夜帝,我们的卡雷洛陛下究竟如何逝世,请您告知。”这长老本是被拜兰迪萨掳去辉夜的其中之一,现下得与亲属族人再见,语气已大为和缓。
众矮人都静了下来,虽然他们得与亲人相见,对拜兰迪萨的恨意稍减,但国王死在异乡,仍是难以轻恕之事,一时众人都不做声,要听拜兰迪萨给个解释。
拜兰迪萨叹了口气,道:“此事恕我我不能回答,但贵国国王死在我辉夜王宫,此乃实情,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保护不周。”自凡暴猝,这还是他首次在外人面前解释此事,只是碍于那中年神使的嘱咐,他无论如何不能泄露“神界之事”,便难将此事交待清楚。
矮人长老道:“夜帝大人对我们尚且不伤毫发,足见不愿与我矮人结怨之心,又岂会伤害我卡雷洛王?只是夜帝大人若不将事实真相公之与众,我们矮人又如何能与赤剑合作?”
拜兰迪萨道:“我确实不能说,请熔石堡的诸位见谅。”众矮人本来声音已轻了下去,他此言一出,登时又有不少矮人不清不楚地叫骂起来。
联军众人暗暗着急,此刻只要稍有脑子之人,便可猜知卡雷拉凡绝非夜帝所害,且不说他不愿开罪矮人阻碍救世大计,便是他真有此心,数年间时时均可下手,何必等到对大众公布天罚一事的前夜动手,岂非自找麻烦?
但此刻群情汹涌,矮人又性子急躁,拜兰迪萨拒不给出交待,天知道会酿出什么乱子来。辛低声道:“夜帝大人纵有苦衷,此刻绝无一事比大家同心更重要,您……”
拜兰迪萨摇头道:“我不能说。”神情极是坚决,其实矮人也不过是想要讨个说法,他此刻只要编一个谎言,即便说凡是饮酒过度猝死,当时无旁人在场,兴许众人也便信了;但在拜兰迪萨心里,凡死的甚是冤枉,若是胡言乱语一通,实在对不起他在天之灵。以拜兰迪萨个性,本不至于在这紧要关头为这等小事犹豫不决,但不知怎么,心里竟有一个极倔强的声音,制止他说下去。
眼见矮人们怨恨忧急的目光,拜兰迪萨忽地一惊:“拜兰迪萨啊,你明明是最重大局之人,何以就不能从权胡诌一次?怎地偏偏在这样的时分,像个孩子一般?”但便在此时,凡临死前蓦地抬头,深深凝视自己的那一眼闪现在他脑海之中,他依稀记得,凡眼中先是有些错愕,惊异为何自己会中暗算,但随即目光中闪过一丝信任,那位睿智的矮人王在临死之前,便深信自己不是害他之人,他甚至还从怀中摸出那封书信给自己——那封早在数年之前便完成的书信,用来向部族交待他拜兰迪萨的为人。
那天,他便已料到了现在这个局面。
拜兰迪萨在心里一喊:“他既然信我,我又怎么能,掩盖真相对不起他?”在拜兰迪萨这一生中,真正信他知他,令他引为知己之人实在太少。又是在一瞬之间,中年人举手将凡杀死的情景浮现在他眼前,那中年神使的高傲神态猛地刺入了夜帝内心。“就因为他是神明?我辈是凡人么?哼!岂有此理!”
这位本来宁负天下之人,也要成一己功业的枭雄,第一次未因“大局”,而被迫说出违心之语,他挺直了腰板,摇头道:“恕我难以言明。”
费加尔德与拜兰迪萨相处最久,三十年前又曾与他一起,亲见过那中年神使,旁人不明所以,他却已猜出事情大概,低声道:“夜帝大人,难道是那位大人做的?”拜兰迪萨并不回答,只摆了摆手,制止他再说下去。
忽听一女子的声音道:“各位矮人朋友若认得我,请听我一言,卡雷洛王绝不是夜帝大人所害。”语声清锐,菲格浑身一震,向那声音望去,那女子神色平静,却也向自己望了过来,正是他这些年来日日思念的萝拉。
联军众人都认得萝拉,纷纷向她招手,倒有不少人拍着菲格肩膀,齐声作哄,但萝拉何以替拜兰迪萨说话,他们却都不解。被掳在辉夜的矮人大多也认得萝拉,知她与卡雷洛王常被邀到辉夜王宫作客,与凡交情甚密,见她说话,便都静了下来。
萝拉瞧了菲格一眼,面露喜色,随即反应到众人都望着自己,脸上微红,低声道:“我,我也没什么证据说王不是夜帝所害……但是……但是……我与夜帝,与卡雷洛王这些年来相识,我知道以夜帝胸襟,绝不会伤害王。”
众人都知萝拉乃是菲格未婚妻子,当年在熔石堡时被赤剑均掳劫,在辉夜作囚四年有余,可说与拜兰迪萨仇恨不小,她既然出口为夜帝说话,那凡多半确非夜帝所害。但此事实在关系太大,终不能凭她一语,便这般与拜兰迪萨干休。
被掳至辉夜的一矮人说道:“萝拉小姐之言原本不错,但是夜帝大人若非做……做事心虚,为何不肯讲出真相?听说萝拉小姐这些年来与夜帝私交甚密,嘿嘿……屡次至辉夜王宫中作为夜帝的舞伴,您若要为夜帝说话,那也是情理之中……”这话说得极不妥当,萝拉毕竟是菲格未婚妻子,这话在众人面前说出,直是质疑萝拉清誉。
萝拉脸红道:“我……我不是……”但她确实作为拜兰迪萨舞伴,数次进入王宫,一时也不好辩驳。她害怕菲格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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