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她又想去小舅舅的院子看看,当年端王府众人分奔离析,只剩小舅舅路铭没有离开王府,她离开的时候路铭去前院送过她,在那之后,之说端王府被曹锟接手了,再也没有路铭的消息了。
透过虚掩的院门,翠竹森森的小院里寂静无声,她还记得7岁时远远见过的清贵男子,他坐在轮椅上,闭着眼睛坐在月光下,唇角带着浅浅的微笑,一旁的凤轻鸿弹着琵琶,唱着声调婉转的小曲。她的小舅舅,无论在哪里都能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不像她的娘亲路玖,心眼万千,雷厉风行。
物是人非事事休,路禾曦感慨一声,在抬头时,少女笑意嫣然,刚刚那个迷茫的表情已经不再。
品香楼,春月间。
一桌子珍馐美食,象牙白玉筷子,描花鎏金的景德镇餐具,苏绣百花屏风后铺着厚实的地毯。
这样的雅间和精致的布置本该是接待尊贵的客人的,只是那紫檀的桌子旁边吊着一双脚,脚上挂着的破布鞋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荡。
小厮在外面等得有一会了,这桌就两个客人,已经在里面待了3小时,品香楼的晚餐马上就要开餐了,这里的客人也该出来了吧。
他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应声,小厮皱眉,他在品香楼干了5年了,来品香楼雅间的都是一些什么人、都谈一些什么事他再清楚不过了,总的来说,来的都是不能记住的人,谈得都是不能听到的事。所以现在的情形,想必是出事了吧。
小厮转身下楼,去找掌柜了。
不一会,春月间外面站了两个小厮和两个婆子。四人沉默地进了屋,关上门。
“果然是出事了。”刚进门的小厮指指挂在房梁上的死人,“这客人真是不讲究,居然还用了店里的帘子。”小厮的声音有些尖细阴柔,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居然是脸色白净,脸胡须都不长,这分明是宫里的太监样。
“行了吧你们两位,赶紧把人弄走,我们还等着打扫呢。”两个婆子不耐烦地收拾着桌上的残羹冷饭,“见怪不怪,老婆子我当年见过的死人也不知道有多少。”
“是是是,品香楼谁不知道您老是前朝皇后身边伺候的。”小厮笑道,顺手抬下死人。另一个小厮走过来,把死人装进黑布袋子里,抬着出去了。
婆子呸了一声,骂道:“该死的小畜生!居然编排起我来了。”
另一个婆子腼腆一笑:“老姐姐,快点收拾吧。唉,可惜了这桌菜那个臭乞丐动过了,不然这天九翅就可以尝尝了。”
“谁说不是呢!”婆子惋惜道。
东林饭店开在东郊民巷边上,四层高的纯白色洋楼,装修奢华,这家饭店的老板是外国人,经营交给了一个中国掌柜,由于在这里住的都是一些外国的大使亲属,因此在安全保密上东林饭店的规格比得上京城警署。
“小姐您好。”服务生拉开厚重的大门,路禾曦冷着脸走进门,路过大厅时留下了一趟水印。
刚上楼的时候迎面走过来几个人,为首的人身材修长挺拔,一身干净利落的深蓝色长袍,黑色长发系在脑后,狭长的桃花眸带着三分疏离。
路禾曦皱了皱眉头,这男人的笑可真假。
她走过他们身边,听见男人旁边金发碧眼的漂亮女孩低声同他说了句俄语,男人笑笑,不做回答。
路禾曦却是脸色一变。
那个女孩说:“伊万离开苏联了。还带走了他的妹妹。”
林燮的俄国名叫伊万!因为他在苏联国家政治保卫总局工作,身份特殊,一直以来对外都是以“暴风”称呼,他们这次回来也是由国家政治保卫总局安排,身份又换了一次,这女人说得是她和林燮吗?还是说,根本就是自己多想了?
“啊!”路禾曦惊呼一声,倒在地上,柔弱地看着自己身边高大威猛的男人,“你站住!碰伤我了还想走?”
她路过最后一个人的时候,身体微微一侧,刚好被男人身侧挂着刀柄撞到腰,路禾曦咬咬牙,撞得有点疼。
一行人停了下来,为首穿长袍的人转身看了过来,问道:“平安,出什么事了?”
平安低下头:“少爷,我碰伤了这位小姐。请您责罚!”
路禾曦的眼泪顿时涌出眼眶,柔弱又委屈地捂着腰,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俄国美人仪态万千地走了过来,弯腰扶起路禾曦,关怀道:“姑娘你没事吧?”她中文说得挺好,还带着点京腔。
“大姐姐,疼......”路禾曦眼泪汪汪。
美人蹙眉,担心地问:“那可怎么办才好呢?不然,我带你去我房间看看吧。我是个医生。”她回头看向其他人,“路,不如你等我会?”
男人点点头。
412包房。路禾曦捂着腰进了房间,再转身时一把雪亮的匕首已经抵在俄国少女白皙的脖子上。
少女先是一愣,然后笑道:“这是做什么呢?小姑娘,你家大人没告诉你,注意后背呀?”她的话锋突转,路禾曦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后脑一凉,温和的男声在背后响起:“把刀放下,举起双手,慢慢转过来。”
这声音正是那个穿长袍的男人的。
路禾曦叹了口气,扔了刀,举起双手,慢慢地转过身去。
俄国少女抱住男人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脸:“宝贝,我就知道你会过来的。”
男人依旧一副笑意暖暖的样子,只是手里的枪依旧抵着路禾曦的眉心。
“说吧,你是谁,来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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