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她一言点拨,天玺少主抬头果见红烛快要燃到了尽头,泪烛淌落满台。
他歉意一笑,道:“夜深了还要劳累师姐授我剑道,是我愚笨了。”
方歌渔心道你这呆瓜何止是愚笨,简直是木头脑袋,不开窍!
可不知为何,看到这里,她心中感到好笑之余,又莫名觉得有些庆幸。
虽然她也不知晓自己在庆幸些。
云容微笑不语,挥手灭了烛火余光,她心澄透冷定,知晓自己是何身份,当以予她夫君欢愉,倾心取悦。
黑暗中,她那张慵懒惯了的面容竟也显得有些清润媚人。
她用那双常年与剑相伴的手为他脱下礼服,摘去玉冠发带,瓷白的指尖不颤一分,动作极致从容里透着冷静的温和。
纵然这份安之若素的温和美丽得让人觉得不那么真实,就像是雾中看花,水中观月一般。
凉凉冷冷,亦如她薄凉的指尖。
女子柔软温热的身体,隔着衣物倾了过来,骨骼纤细匀长的手臂穿过他的腰侧,轻轻搂住少年的腰身。
月白里衣本就宽松,随着她动作之间半敞开来,他一低头便能看见云容肩上雪般肌肤,影影绰绰的锁骨精致诱人。
这忽如其来的亲近,让他背脊蓦地僵直起来,后知后觉似的才反应过来如今他的师姐不仅仅是师姐了,还是他的妻子。
他这才晓得,选择今夜论道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夫妻之间,本就该理所当然地行一些亲近之事。
过于生疏客套很不妥当。
于是他探身过去,回应这份亲近,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云容的脸颊上,轻轻蹭了蹭。
蹭完了脸颊后,他便扯过被子,拉着云容一起躺下了……
夜光中,云容微楞地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方才被蹭过的脸颊,神色难得地迷糊了许久,模样看着有些傻气。
随即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忽然就好似明白了什么。
方歌渔对天玺剑宗之家风严谨不得不深感佩服。
剑主他自个儿活得一丝不苟,清规戒律大过于天的模样倒也罢了,居然将自己唯一的子嗣也养成了这副不懂风月之事的榆木疙瘩。
仔细想来也是,在那快速翻阅的回忆之中,方歌渔见他从小到大,似乎没有一日是闲心快活的。
他天赋极高,剑主一心想让自己独子能够像他一样,修成十三剑魂之体,每日给他留下的课业可谓是堆积如山。
虽说并未明确限制他的自由,可每日大部分时间,他都是独自一人在自己修炼室中度过。
虽然身份高贵,但山上苦心清修,身边却连个斟茶倒水的侍女都未曾有过,如何晓得那些人间世俗的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也。
未开窍的石头不去敲击点拨,自然一辈子都不能开窍。
念及这里,方歌渔也终于晓得这么多年,他愣是没能瞧见自己女徒弟对他的思慕之情了。
这种性子,莫说去察觉旁人对他的欢喜爱意,怕是某日自己动了凡心,以这温吞慢热的性子怕是自己都察觉不到。
这云容也是个性懒的人,除了剑道以外,对于旁事更是提不起半分心思来,至于男女之道也无多大兴趣,也是乐得清闲。
想来还对自己夫君的简单好应付十分满意。
这对夫妻虽说是奇葩了些,可方歌渔却也觉得这两人的性子意外给人一种莫名合适的感觉。
不贪不慕,随遇而安。
倒也算得上是一对淡泊的夫妻了。
只是可惜,这两个都不晓得情爱的夫妻之中,还插足着一个情愫浓烈的魔族女徒儿。
这对夫妻,方歌渔心想,怕是长久不得。
画面一转,果真真是应了方歌渔的猜测。
平静未过多久的日子,还真就出事了。
正道大破魔界那一战,的确赢得轻松。
但实际上,那一战魔界之中真正的强者尚未觉醒,上位魔将亦是以秘法石封与不可知的魔狱之地。
岁月不知长,魔界势力卷土从来,六河坐镇与北方昭国,魔宗势力日益见长,正魔两道之间的战斗,终究没能哪方彻底压过哪一方的,再次掀起了一场伤亡惨重的战役。
这时的天玺少主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天玺之主。
少年长成了青年,修为实力蒸蒸日上,已是完全掌控十三剑魂,与天玺山上那座古老的剑石成功感应,成就无上剑体。
可谓是人人敬重有加的存在。
他是昂昂之鹤,是世人公认不磷不缁的君子,他能够为人间带来太平盛世,故而深受爱戴。
今夕战火一起,他自然而然也就被众生推在了第一位。
魔族行事,素来不计后果,恶毒狡诈的手段层出不穷,看似平静的数百年光景。
实则在这平静的背后,魔族如毒汁一般的势力早已浸透在了正道各家仙门之中,扎根蛰伏。
几番大战下来,正道之士总是面临着腹背受敌的陷阱,伤亡一年比一年惨重。
如此,各家仙门便不得不怀疑,正道之中是否藏有魔族势力。
只是魔族善于伪装成人,高深莫测,鬼神难辨,几经调查下来始终无果。
但有一人,无需调查,众人皆知,她是一个真正的魔族。
哪怕是一个弃魔,那也是魔族。
只是碍于那个人的身份,人们只敢在心中暗自揣测提防,亦或是在战场之上,刻意刁难,设计让她大吃苦头,若是能够委婉地让她死在正魔两道的大战之中,自然更是让人高枕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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