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路德维希感慨道,“但一切总会有所改变,这不就是我们为之努力的原因吗?”
开头总是相当糟糕,路德维希曾被兽人袭击,也曾在暂住兽人部落时被丢石子、吐口水。许多兽人战士开始都不认可他这个非战斗成员,直到他咬着牙与他们同甘共苦,直到他的坚持与画作的确带来了成效。路德维希曾冒险在帝*队到来前五分钟才撤离,只为了完成一幅巨大的宣传画。那位最后将他扛在肩上带走的兽人,此役后改掉了过去对他哪里都不顺眼的态度,这个战士承认,路德维希虽然不是战士,却的确是个勇士。
最开始,路德维希的离开怀着逃避的心思,到后来,他真正享受起了这一场旅途。路德维希走过了许许多多地方,见到了形形□□的人与兽人,他对兽人革命的态度终于从发自云端的怜悯变成了切切实实的理解与同情。在画室中挥斥方遒的天真迅速地褪去,路德维希认识到,兽人既非可怜的奴隶也不是传说故事里的神奇生物,他们就只是另一个种族的人而已。
于是他在这抗争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路德维希画许多画,在战场上留下痕迹,在敌人后方传播,也在部落里给孩子们画画,教愿意学习的人作画。路德维希带去了斗志与觉醒,也带去欢乐与希望。离开时,他是斯普林霍尔家族落荒而逃的小儿子;归来时,他是兽人涂鸦者路德维希。
而曾经名盛一时的斯普林霍尔家族,因为变通不足的老派经营方式,反而在东南商会的强势入侵中日益衰落,从庞然大物变成了诸多商人中普通的一员。一度依赖家族又逃避家族的路德维希,再也不会被家族的羽翼与阴影笼罩了。
“走吧,大家都在等着我们呢。”昆蒂娜结束了闲聊,加快了步子,“这些年大家都平安无事,现在协会还多了许多新人,他们一定都很高兴看到你回来。”
“我也很高兴再见到大家。”路德维希停了停,说,“等晚会结束之后,我想去祭拜瓦尔克。”
昆蒂娜的步子停了停,她转头看向路德维希,笑着说:“等明天早上吧,我们一起去。”
瓦尔克协会的建立,兽人涂鸦者路德维希的出现,起#点都是那位理想主义画家瓦尔克的死。眼睁睁看着他死去的好友怒火冲天,放下了画笔,决心为维护自由意志奋斗;再最后因为种种原因没与他同甘共苦的友人羞愧万分,自我放逐,跟着兽人义军离开了安全的故土。故事的开头都不美妙,但正如路德维希所说,一切总归能在努力下变好,这就是无数人为之奋斗的原因。
怨愤与愧疚终将逝去,那些哭泣后站起来的人们,对人生问心无愧,乃至心怀感激。
第二天,昆蒂娜与路德维希祭拜了瓦尔克。这一天并非什么节日,但瓦尔克的墓碑边也放着几支新鲜的花朵。稍晚些时候,他们去参观了夜幕防线纪念公园。当初让瓦尔克丧命的那些画,还有不少被烧毁后修复和重新绘制的野性呼唤系列画作,也被陈列在纪念公园当中。
那些二十年前的作品与近年来纪念夜幕防线拆除的新作品摆放在一起,冷不丁让路德维希想到了瓦尔克的墓。在先人的墓穴旁边,新生的花草郁郁葱葱。
路德维希能衣锦还乡,足以说明兽人与帝国的磨合已经日渐进入了平缓阶段。深渊将至的压力加快了磨合速度,纵然还是有许多兽人与人类之间背着难以和解的仇恨,双方至少能暂时容忍对方,在即将到来的大战前暂时携手合作。
兽人解放军引以为傲的游击队保留下来,这支机动性很高的队伍依然单独成军,能在山地、森林等地方发挥不小作用。而以塔斯马林的军队做桥梁,兽人中一些职业者也被挑选出来,编入了新的联军之中。
像玛丽昂这样返祖后能依靠血脉作战的兽人毕竟是少数,大部分带着少量非人特征的成员都混血混得乱七八糟,不考虑社会文化认同之类的因素,其实和埃瑞安的普通人差不多。他们依靠长期的训练作战,杰出者也进阶成了职业者,这些兽人在战略上的作用,比起“兽人”的属性,显然是身为“职业者”的部分更重要。
比方说,兽人萨满的治愈能力与牧师相近,鼓舞与巫毒能力则可以让他们暂且充当法师的角色。兽人弓箭手的攻击距离比兽人战士远,在大型战役之中,显然应当与其他弓箭手站在一起才能发挥最大的效力。
塔斯马林州的军队已经做出了混合军队的范例,当初留在塔斯马林的兽人基本融入了普通军队当中,除了“不要给你的羊人士兵发肉馅饼当口粮”之类的小问题外,并没有多少问题。有着山狮兽人血脉的雅各是一支游侠大队的队长,人们不叫他山狮雅各,叫他游侠雅各。
整理过的混合联军会带来更高的效率——只要配合默契,别互相扯后腿。拆队再重编的过程颇为艰难,种族的问题能让每一个长官头大。
解决对策是:高强度的训练,还有一大堆军事演习。
身体累到一回去就趴下,想打架斗殴也打不起来;脑子累到一片空白,绝对没空整天想着爱恨情仇。上头提供最营养均衡的食物,准备最健康合理的安排与便捷的生活设施,联军士兵们如同被放在同一只大锅里炖,天天忙如滚轮上的仓鼠。人人都练就了一闭眼就入睡的本事,忙着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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