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里的气体没有任何颜色,幽灵在旁边只能感觉到气流。一只松鼠匆匆跑过这片区域,没有在途经此处时立刻倒地,塔砂几乎怀疑自己想多了。
但无时不刻注视着地面的瞭望塔发现了问题。
焦黄色缓慢地爬上树叶的边缘,染色般扩散开来,那些有着柔软弧度的叶片在完全变色后卷起,变得扭曲而脆弱。这速度并不快,然而肉眼可见,比正常植物的枯萎快了岂止一倍两倍。枯黄色的瘟疫自几辆大车炸开的地方蔓延,从低处扩散到高处,从这片叶子蔓延到下一片。
地面上杂草的凋零最为轻易,昂扬的草叶与花朵在枯潮席卷之际垂下头颅,和落下的枯枝败叶融为一体,在地面铺上厚厚一层毯子。大树的枯朽则需要更多时间,当它们完全死去,树干倾斜的那些开始轰然倒下,再没有能固定住它们的根系。
这是多米诺骨牌被推倒的慢镜头,绿色的骨牌翻转成发黑的黄色,缓慢却势不可挡。塔砂没有一只能够阻挡骨牌倾倒的手,她指挥地精弄塌了橡木老人周围的土地,再将天花板重新填补好。这棵大橡树被暂时封存在了地下城里,带着根系上的泥土,像那种准备转移的盆栽。
直到天亮,大规模的枯萎还在继续。许多地区的视野被熄灭了,因为完全拟态成树木的瞭望塔也和它们模仿的东西一样中了招。瞭望塔枯萎,倒塌,然后化作黑烟。
参与昨晚行动的亚马逊人被塔砂安置在隔离病房,即使觉得自己没有受伤,没必要静养,她们还是听从了塔砂的命令。那个速度最快的、近距离厮打掉乌鸦面具的亚马逊人在这天早上发现自己得了感冒,她有些没精神,抓挠着脸上的皮肤,打着哈欠。她既没有长出奇怪的东西,也没神志不清,自己只觉得有点疲倦而已。换成另一个领导者,搞不好根本不会发现这个,但知道一切的地下城女士,在发现的第一时间绷紧了神经。
隔离病房被更加细致地隔离开来,每人一个房间,食物和水由地精运送。尽管如此,到这天傍晚,这支亚马逊小队的所有人都或轻或重地开始了感冒。第一个发病者没有打喷嚏流鼻涕,她只是在这天晚上八点就倒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她可是夜巡轮班者。
塔砂关闭了所有通往地上的通道,起码最近一周,她不打算让任何人出去。
地下城能够自给自足,但橡木老人的问题却很麻烦。他休眠时完全是一棵橡树,并非药材,目前的药园没法种植他。一棵得不到阳光的橡树能活多久,这问题塔砂不知道,也不想亲眼看到。
人类到底用了什么东西?某种毒气或是病毒?但塔砂怎么都想不明白,对方那种没有飞机的科技等级怎么敢打化学战。一阵风就能吹散的毒气不足以充当武器,而倘若浓度很高,像现在地面上进行的那样,他们就不怕一阵方向恰好的大风把毒气吹回他们那里去吗?
幽灵在地面上徘徊,看着整片安加索森林一点点沦陷。塔砂同时能操控的幽灵有数量限制,而在拥有了那个狼首的身躯后,两个幽灵已是极限。两只幽灵分别跟着枯败扩张的两个防线,这种不明状况也向森林以外扩散,一只幽灵跟着向外扩张的枯萎线一路前行,发现了远方的壕沟。
在安加索森林与人类活动区域之间,有一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长的壕沟。这条宽达两米多的区域土地焦黑,似乎还被烧过。人类驻军就在壕沟对面,武器指着森林这一边。
塔砂一时不清楚这东西的作用,直到枯萎线蔓延到了这里。焦黄色在草叶上弥漫,弥漫,最后停在了壕沟前。
这是隔离带?塔砂愕然地想,用一条隔离带阻碍“毒气”,怎么做到的?
“枯萎公约!”维克多脱口而出,“他们居然还在?”
“那是什么?”塔砂问。
“来自德鲁伊的邪教,德鲁伊的死对头,做的事和他们的名字一样。”维克多说。
刨除深渊和天界不提,德鲁伊的死对头不是亡灵法师势力白骨塔,更不是破坏树木的人类,而是枯萎公约,来自他们自身的败类。
每个群体中都不乏各种派别,德鲁伊崇尚自然的教义也有各种解读。其中一种激进派认为,万物有生有死,生只是过程,死才是圆满,因此枯萎才是自然的终点。当这个世界开始扭曲腐烂,唯有完全、彻底的枯萎能带给它新生——用这种方式解读教义的枯萎公约,想也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没有比粉转黑的前队友更糟糕的敌人了,枯萎公约的前德鲁伊以枯萎为宗旨,他们的法术来自德鲁伊又克制德鲁伊,外加有一些高阶亡灵法师的帮助,他们诅咒的产物是一切自然系法术和动植物的天敌。在天界和深渊相对和平的时候,枯萎公约积极参选,努力想充当地面上大反派一角。
可惜,在成功之前,他们便衰落了。
枯萎公约针对德鲁伊,但受其影响的远远不止德鲁伊。善良阵营的独角兽一族庇护栖息地的自然生命,中立阵营的森精灵与森林同在,连阵营偏向邪恶的兽人都痛恨枯萎公约——食草动物没草吃跑路了,食肉动物还吃个屁?独角兽一族广受善良种族拥戴,森精灵之王本身就是个半神,兽人信奉的兽神则是天界众神中最没有矜持的一个,它不爽起来会不顾三七二十一玩神降。在维克多与地面失联之前,枯萎公约已经在多方围剿下四处逃窜,几乎销声匿迹。
“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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