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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林巡抚衙门,巡抚邹鸣鹤是个庸碌无能之辈,此时如热锅上的蚂蚁,连声问:“向提督还没有到吗?”
底下人回答:“尚无踪影。”
邹鸣鹤说道:“长毛兵临城下已半月,我手上老弱残兵不过八百,怎么御敌?”他忽然又说,“把全城八岁以上的孩子都赶到城上去守城。”
一位师爷劝道:“孩子怎能御敌?”
“怎么不能!人多势众,呐喊助威也好,拿石头砸长毛也好嘛。”底下的人都忍不住发笑。
邹鸣鹤仍一本正经地下令:“鸣锣,挨家挨户去集中八岁以上的孩子。”桂林城中一场亘古未闻的奇闻、闹剧正在桂林城上演。差役满街敲锣,挨家挨户砸门,喊着:“八岁以上儿童上城守城了,违令者斩!”然后把又哭又叫的孩子们从父母手中拖走。
罗大纲与苏三娘、陆远、陈玉成、曾晚妹几个围着桂林城在察看时,突然听见一片哭叫、吵嚷声,抬头看见许多孩子被赶上城墙。
罗大纲笑道:“你看,他们也有童子军。”
陈玉成不屑地说:“那是穿开裆裤的童子军。”
苏三娘说道:“这位邹巡抚真是穷途末路了,差不多把吃奶的孩子都驱赶来守城了。”
罗大纲传令道:“告诉弟兄们,攻城时不要对孩子下手。”
“桂林三面临水,又是重城,可不像永安那么好打。”陆远望着桂林城墙,若有所思地说道。
“可在文昌门挖地道,用zha药攻城。”罗大纲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正当他们快绕到南门时,只听一片喊杀声骤起,烟尘起处,“向”字大旗隐约可见,南门大开,向荣带他的骑兵冲人桂林城中。
苏三娘道:“向荣人城固守来了。”
“向荣是老对手了,这家伙难对付。”罗大纲轻夹马腹,趋马向前。
紫禁城内,三十四岁的肃顺在咸丰皇帝一八五零年六月即位后,立刻由銮仪使升为内阁大学士,这位宗亲成了咸丰皇帝须臾不可少的近臣。北京养心殿咸丰正在炕桌旁,问肃顺:“赛尚阿在龙寮岭不是大获全胜了吗?怎么又有大峒之失利?”
肃顺回道:“赛尚阿奏报,由于乌兰泰纵火坑杀了两千长毛家属,长毛几万人马皆着丧服来拼命,赛尚阿说,这是哀师。”
“那有什么用?”咸丰喝了一口茶,说道,“到底损折了多少兵马?”
肃顺欲言又止。咸丰催逼:“谁割你舌头吗?”
肃顺轻轻叹了口气,念下去:“……是役,天津镇总兵长瑞、甘肃凉州镇总兵长寿、河南河北镇总兵董元甲、湖北郧阳镇总兵邵鹤龄俱死难,为国尽忠……”
咸丰又惊又痛,从座上跳了起来:“怎么,一仗下来,折了朕四镇总兵?天呐,这赛尚阿无能之至!将他拿下大牢,交刑部勘问定罪。”
肃顺道:“皇上气极,才有此语。奴才以为不可。赛尚阿做事勤勉,一直身在前线,他是尽了力的,上次革职留任,不如再给他一次机会,降四级留任,皇上看行吗?”
咸丰说道:“上谕措词要严厉。”
肃顺应道:“喳!”
“可怜朕的四镇总兵,对他们该有封溢呀。”
肃顺回道:“这差不多是有成例的。长寿、长瑞弟兄,可赠提督衔,封骑都尉或云骑尉世职,溢武壮或勤勇,谕旨在永安建祠,那两位想来也差不多。”
“这事你去办吧,优恤一些,别冷了忠臣之心。朕要下一道《罪己诏》,挫师折将,皆予罪也。另外一定要阻止长毛北上。他们现在身在何处。”
肃顺斩钉截铁地回道:“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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