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之后,林清玄送别诸人。何晓天与王虹雨率先前行,却相距并不甚远,想是何晓天因上次事件前车之鉴,犹有余悸。张紫瑶亲昵地双手将挽住清玄手臂,将一颗螓首依在清玄肩头,夏夜清风吹起,缕缕柔秀的发丝在脑后飞舞,酒后的微醺尚未完全消尽,俏脸上微微晕红,在夜色星光映射下,一双明眸灿若星辰,眼波流转之间,更是诸般妩媚情致。
面对张紫瑶的一片绵绵情意,摆在林清玄面前的却是一个艰难的抉择。若是选择与紫瑶在一起,每日得与伊人携手漫步人生旅途,共赏春花秋露,感受人生的乐趣,自然是犹如置身快乐的天堂,但“良辰美景奈何天”,自己所余时日无多,生命如此短促,又怎忍心令心爱之人在自己骤然离世时悲痛感怀呢?
送走张紫瑶诸人之后,回到家里,林清玄默然不语。林远堂见儿子自送别回来后,神情有些恍惚,不由打趣道:“怎么啦?刚送走就有些舍不得啦?”
“不是的,爸,是因为……”,林清玄望着父亲,迟疑着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林远堂见儿子神情有异,忙招呼儿子到一旁沙发上一起坐下,又倒了两杯清茶,一杯递给林清玄,问到:“说吧,有什么问题吗?咱父子俩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林清玄整理了一下头脑中烦乱的思绪,道:“爸,你说我能够谈恋爱吗?”
林远堂闻言,心下顿然明白了儿子意之所指以及烦恼的根源,不由心头一片黯然,沉吟片刻后,缓缓道:“清玄,你也是大人了,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当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只要问心无愧就行,却不必太过在意别人怎么个看法。不管最终你怎么决定,爸爸都会支持你的”。说毕,轻拍儿子肩头。
十几年相依为命,林远堂自是清楚知道以儿子的情性,最终的抉择大概只有一个,“哎,只是这样的抉择恐怕未必就好啊。”林远堂在心中轻叹,旋又想起什么,对儿子道:“清玄,做事要讲究分寸,还要讲究方式方法,绝不要因此而太过伤别人的心,知道吗?”
“嗯”,林清玄沉声答应,同时在心里作出了一个痛苦的抉择。长痛不如短痛,趁现在初涉爱河,彼此间情意尚未至难舍难离之时做个抉择,总好过以后长长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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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紫瑶这些日来感到很苦恼,自那晚到林清玄家中聚会之后,林清玄对她便渐次地疏远,每每邀约时总是找借口推辞有事便走了,即使有时路上同行时,也不象以前般随意地并肩而行,有说有笑,而是有意无意地拉开距离。紫瑶不知出了什么缘故,百思不得其解,心下郁郁不乐。有时想找林清玄来问个明白,也因为看到他一脸冷漠而赌气不问了。
如此情状一日日下去,紫瑶心怀忧虑,一张原本活泼飞扬的俏脸亦渐渐失去了笑容,连面庞亦变得清减了些,瞧得一旁的好友王虹雨大感心疼,却又不知两人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找了何晓天来问,何晓天也是一头雾水,前些天的时候,看这两人还是如胶似漆、含情脉脉的,怎么忽然间就变成阴天雾雨这样子呢?
何晓天找去问当事人林清玄,得到的回答却是沉默,何晓天素知老友性情,知他面和而内刚,若是他不愿说的事情,就是打死他也是不会说的。为之奈何?
终有一日,林清玄找了来,约张紫瑶午后在一间咖啡馆见面。紫瑶应允后心中时忧时喜,情思复杂,连上课时亦时时恍惚走神,心不在焉,讲台上教授的话语变得象是另外一个世界里传来的声音,模糊而遥远。好不容易捱至午后,临行赴约前,向以素面朝天、若青水芙蓉不屑雕饰的紫瑶,还特意临时借了别人化妆品来略略扮装了一下,一时间心中忐忑,浑然失去了以前那种俏皮灵慧的洒脱。
所谓“关心则乱”,当你心里很在意某个人或某个东西,生出患得患失之心时,很易心乱而失去方寸。然而又有谁人可做到“太上忘情”呢?“太上忘情”是否真的就会快乐呢?有道是“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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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某咖啡馆内,悠扬婉转的音乐轻柔地在空间里回旋,店内的座位上三三两两的坐着一起闲聊。
张紫瑶走进馆内,环目四顾,见一角落的林清玄正向她招手,忙镇定平静了下有些莫名紧张的心绪,走了过去。
“hi!来多久了?”
“也是刚到,请坐。”林清玄替紫瑶拉开坐椅。
“谢谢!”
两人坐下后,四目相视,又各自回避似的低下头去,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沉默片刻,紫瑶道:“你找我有事吗?”
林清玄正自垂头想着心事,闻言“啊”的一声,有些慌乱地道:“哦,也没什么事”,说毕,振奋下精神,向紫瑶道:“其实,这次约你来,是想告诉你……”
说至此,清玄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开口,想说的下面的半句话在喉头梗塞,犹如团燃烧的火焰,烧灼得喉咙与心里一阵灼痛,偏生吐不出来,遂喃喃地重复着:“是想告诉你……”
紫瑶紧盯着清玄那张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不由担心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身体是不是不太舒服,要不要到医院看看啊?”
正在这时,忽听一个优雅的女声在旁响起:“hi!清玄,我迟到了呢!”
紫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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