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冉说得没错,沈蓉夕是个懂得把握机会的人。她知道当初如果用本来面貌进了花楼,以她的戴罪之身非但不会有人看重,只会任人亵玩,那和楼里其他姑娘没什么分别,所以她以最不堪的姿态隐于最底层,暗自窥探世家公子的喜好和心性。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于是她来了。
“姑娘早。”小草儿静静立于一旁看着碧儿忙碌,没有接手。不是她的自尊不允许她这么做,而是她知道过于热切的讨好会让人生厌。她知道眼前蒙面的女子把她讨来可不是只让她当跟班的,所以她聪明地眼观鼻,鼻观心等,等着女子发话。
柳依冉不急,她也在看,看这个颇有心计的女子是否如她想象中沉得住气。
碧儿就更不急了,还特地挑了个繁琐的发式为小姐梳妆打扮,细心做着自己的本分工作。
直到一盏茶完,柳依冉才懒懒地抬了抬手。
碧儿有些不情愿地将手里的纸张递到小草儿的面前,也不给她,只叫她仔细看清这张纸。
“这是…”这一刻小草儿不淡定了,这是她的卖身契啊,错不了。
颤抖着手想接来细看,碧儿可不依了,朝天翻了个白眼,将纸塞入自己的衣袖便道:“你没看错,就是你的卖身契。”
小草儿讪讪收回手,掩下心底的惊涛骇浪,知道自己以后要做的事绝不简单。可她不解了,青莲是什么人?怎么有能耐拿到这东西?那她还需要自己做什么?
“小草的确不惹人注意,可如果是我呢?”柳依冉说着解下了自己的面纱,满意地看着她变色,“我只问你,你愿意成为花魁青莲吗?”
“这要如何…”成为你她说不出口,毕竟是不同的两个人。
“呵呵,谁知道呢?”柳依冉轻笑。
是啊,有几个人见过青莲的真面目呢?想她自己也是花容月貌,才情出众,只要自己说是,谁又能说出个不对来?难不成月娘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赚而自打嘴巴,那不是欺骗世人吗?可是…
“姑娘既有这样的本事,哪里还需要草儿。”倒不是个傻的,没有被眼前的利益迷了心。
“我家小姐心善,有感于你凄惨的身世,怜你的孝心,敬你的自重。这才有心拉你一把,你怎地这么不知好歹?”碧儿本就不喜眼前的女子,听她这么一说不由怒从心上起,噼里啪啦就是一通训,“拉你不过是顺手,你不愿意小姐自不会强人所难。”
柳依冉真心想为碧儿鼓掌,这一通话说得她自己都快不好意思了。
“小草儿,我知道你是个有心的。花魁大赛那晚,六皇子也会来。”果然下面的人眼神一闪,有野心就好,“机会就在你眼前,端看你会不会把握了。想想你的父亲!”
“你若愿意,好处不用我多说,最不济也得个名,楼里的姑娘自不敢看轻你。又或者拿了卖身契脱了户籍,离开这肮脏地,怎么都好过窝在那小厨房里静待出头日。”柳依冉续了茶水娓娓道来,正说中了小草儿的心。
“小姐想让我如何做?”想清了这中间的利害关系,小草儿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
“你擅长什么?”相信这样的女子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也就不需要她费心去教了。
“书,画!”说起才艺,小草儿豪不掩饰自己的骄傲。
“好,那你就好生准备。”柳依冉起身,是时候看看乐师排演的情形了,“碧儿,看她有何需要,帮衬着点。这几日会很忙,多教教她,别露了马脚。”
“小姐放心,我会好好教导她,绝不出错。”这一看就不是个省心的主,她当然要好好教导,不然岂不辜负了小姐的信任?
虽然一路无语,碧儿还是笑着将小草儿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多一个人住确实不爽,想着脸色就沉了下来,不过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总翻不出浪来吧。
浪?就是泡沫也别想有。
“小姐心善,对谁都是温温柔柔,说不出什么重话。可我不一样,只要你安分一点,我任你差遣。倘若你存了半点异心,坏了小姐的大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碧儿悄无声息来到她身边,凑近她耳边低语,吓得正在铺床的小草汗毛倒竖,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碧儿。
其实小草她很想说虽然小姐看似柔弱无害,不温不火,可那眼神却没来由让人心寒,试问这样的女子她怎么敢小看,就算她有点别的想法也不会傻到表露出来。
碧儿忽地捏住她的下颚,一个巧劲迫使她张了嘴,丢了颗小丸子又一抬手。一开一合间,东西就落了肚。
“你给我吃了什么?”小草慌了,拼命抠着喉咙想要吐出来。
“放心,暂时死不了人。只要你乖乖的,掐掉不该有的心思,花魁大赛当天我就给你解药。”碧儿笑得有些残忍,她绝不允许小姐再出任何差错,所以她要一开始就把危险的源头给灭了,“不相信?看看你左手手腕内侧。不怕肠穿肚烂你就死命去作!”
小草忙翻手查看,果然见着手腕中心出现一道粉色红线,一寸见长,恐惧即刻充斥心头,跌坐在了床沿上。
碧儿一声冷哼,看着渐渐冷静下来的小草说:“红线会在一个月内随着时间的推移沿着手臂向上蔓延,等到了心口,纵使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冷静下来的小草不哭不闹,只定定看着碧儿,任指甲掐入掌心也不觉疼。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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