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外出半年多仍一无所获,相反他发现自己对尘世始终有一种隔膜和厌恶,也许还有些淡淡的畏惧,他不知道该怎样寻找心中的净土,只知道少林寺能给他平静的生活,让他心里有种安全感,他便喜欢在那里呆着。每次一走下少室山他心里便立刻充满了不安和烦乱,这让他极度不愿踏足纷乱的世间,半年多来他已忍耐到了极限,于是他要回到少林寺去。
这一日他又来到了蔡州,只见蔡州城外狼烟处处,大地上到处是暗红的血渍,迎风飘来的血腥味令闻者欲呕,破碎的战甲衣袍、断折的大刀长矛、毁弃的战车云梯在城外一里之内处处可见,不少老弱兵卒推着木板车收敛着战场上的残破尸首,大战后的凄凉尽显如此。
心若沿着战场一路行来,心中悲痛伤感莫名,默念着超度经文走向了城池,这时身后一个正推着一车尸首的老卒叫住了他。老卒已满脸褶皱,眼神中透着无限的惋惜和慈爱,谁能想到战场上收敛尸首的老人会有这样一种眼神,心若转过头来的瞬间就被这双眼睛震惊了,他心中翻起了狂涛骇浪,“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啊”,他心中苦涩道:“原来这才是慈悲,原来这才是啊,呵呵,我不知道,我一直不明白啊,终究是自以为是,原来我从来不曾入得佛门,更妄谈明白自己”,一瞬间仿佛经历了无数个轮回,心中所有的一切都仿若翻了个底朝天。心若强压下思潮起伏,平复了一会,才躬身施礼道:“老人家,不知您有何吩咐?”。
老卒有些诧异地看着心若,道:“小师傅,不敢当,老头子是想告诉你,蒙古人的大军可能这两天还要来攻城,这里很危险,你要么向南要么向北,莫要留在此地妄送了性命”。
心若再次躬身道:“谢过老人家提醒,只是既然这里如此危险,不知您和其他人为什么还要留在这呢?”,老卒叹了口气,道:“这怎么一样呢,老汉自小在这座城里长大,五十多年来从未离开过这个地方,我三个儿子在蒙古人攻来时都参了军,到现在只剩下老二了,许多家子都像我这样,为了这座城池,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们又怎么能忍心舍弃它呢?再说老汉死就死了,但能抛下满城的老幼孤苦不管不问吗?更何况还有孟大人与我们同甘共苦,不过小师傅你就不同了,还是尽早离开吧”,说到最后眼睛里透出了一种坚定。
心若道:“老人家,小僧想蒙古人一定攻不下这座城池,佛祖一定会保佑满城的百姓的,阿弥陀佛”。老卒眼里也升起了一些光彩,道:“但愿如此,那小师傅您?”,心若道:“我要进城去看看”。告别老卒,心若在城门接受戍卒检查后进到了城中,城中此时处处透者浓厚的哀伤氛围,城门附近到处倒卧着大战中受伤的战士和百姓,一些郎中和妇女穿梭其中,忙碌地救治着这些伤员。心若看到这心中一痛,拿出自带的伤药也进入伤者群中进行救治。
“孟大人来了,孟大人来看大家了”,一个胳膊上缠着绷带的伤者站起来兴奋地大喊道。顿时伤者们的情绪激动起来,能站起来的都站了起来,不能站的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敬意。心若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人们对这位孟大人的景仰,好奇之下,便顺着人们的目光打量起这个孟大人来,只见他身形瘦长,脸若刀削,虽然颧骨高耸、形容枯槁,双眼仍然凛凛生威,再看其身着暗铠,脚踏黑靴,行走间有若猛虎出山,俨然是一派大将风范,竟不由得令人心折。
心若细细打量孟瑛,孟瑛也一路察看到了心若跟前,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均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孟瑛事务繁忙无暇细思,心若也只隐隐想到十多年前遇到过一个叫孟瑛的金兵军官,再一看眼前留着短须的大宋将领,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二者联系在一起,便摇摇头作罢,不再多想。他打眼向四周一扫,却发现了不同寻常的端倪。
心若不动声色间来到其中一个眼神游移的伤者跟前,瞬间点了他腰间的“肾俞穴”和后颈的“哑门穴”,以察看伤势为名,悄悄搜出了他藏在靴中的匕首。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后,他接着转向下一人。当心若不动声色点中第三人后,剩余的两人已经察觉,要提前发动,他似慢实快地欺进放倒两丈外的一个后,另一名刺客已离孟瑛不足两尺。刺客包裹在袍袖下的匕首已经迅捷的刺向孟瑛后心,眼看已来不及救援,心若鼓足劲力冒险弹出了一指,这股气劲虽然不强准头也差了些,本来要打手腕的结果打到了对方足腕,不过也达到了目的,刺客一踉跄不但没刺中目标还暴露了匕首,不久便被成擒,连带其余被点中穴道几人一并落网。
孟瑛看着落网的几名刺客,知有高人相住,向四方抱拳,朗声道:“不知是那位好汉仗义相助,在下感激不尽,可否现身一见,容孟某好生答谢一番”,良久周围没有半点反应,孟瑛打量了一下四周,诸人都有些茫然,惟有站在人群外的小和尚卓然而立,不动声色。孟瑛心道:“难道是他?”,又一想小和尚才多大年龄怎会有这种本事,随即抛掉了这个念头。此时城外突然响起了号角,大地震颤起来,孟瑛顾不得再寻相助之人,整备兵马登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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