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已至,五丈原屯田之处,收割庄稼之后的田野,留下一片空旷。
树叶子已落掉了一半,只要一点点微风,总有些离枝的木叶,同红紫雀儿一般,在高空里翻飞。
秋老虎已经开始退去,日头变得温和起来。
秦岭一带,夏多暴雨,秋有绵雨。
特别是到了秋季,若是行走于秦岭之间,连续遇到十几天的雨也是正常。
阴郁而潮湿的天气、泥泞和雾,让大地笼罩上了一种不自然的绿色——烦闷的、不断的雨水的产物——象一层薄薄的网似的笼罩在原野和田垅上。
这种天气,给五丈原的汉军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对峙几个月,诸葛亮数次渡过武功水,想要在东岸站稳脚跟。
但每到下雨的时候,从秦岭流入渭水的武功水总是会暴涨。
司马懿则是趁机出动步骑,力争要把汉军赶回西岸。
双方就这样来来回回拉锯了好几个月。
不说是两军的领军将领,就是诸葛亮,亦不禁有些皱眉:
这么久了,司马懿一直稳守不动,难不成冯永绕路并州的行动,已经失败了?
眼看着已经进入秋日,再过两个月,就要入冬。
到时候冯永所领的大军,与凉州相隔数千里,而且还是白灾频发的大漠,补给难以跟上,只怕后果难料。
从五丈原上看着对岸纹丝不动的魏军营寨,诸葛亮终于按捺不住:
“来人,备笔墨。”
待笔墨准备完毕后,大汉丞相亲笔写了一封战书,派人送到对岸,只言欲与司马懿相约决一胜负。
丞相的信送到魏军营中后,司马懿览毕,仅是一笑而过,然后对汉使说道:
“吾与孔明,虽未曾亲自正式见面,但久有信件往来。在洛阳时,吾与黄公衡谈起蜀地,彼常坐起而叹之。”
“不曾想到,如今竟是要与之相争于此。”
说到这里,他脸上有些感慨,“吾与孔明虽不同道,但对孔明之志,却是深为佩服,不知他的身体尚还安好?”
看到对方问起丞相,汉使连忙回答道:
“有劳明公挂念,丞相身体尚好。”
“哦,尚能饭否?”
“军中劳累,吃食也比不得府上,所以胃口比以前差了些。”
“这样啊。”司马懿点了点头,“吾曾闻,蜀地诸事,皆系于孔明,再加上军务繁忙,他怕是不得闲。”
汉使点头:
“明公诚为丞相知己是也。丞相这些日子,常常是食少睡迟,确实是不得闲。”
司马懿微笑:
“汝回去后,可替吾劝孔明一声,让他注意保重身体。”
“诺。”
“司马懿让我保重身体?”听完使者的回报,诸葛亮一怔,然后皱眉,“他当时是怎么说的,你且细细给我道来。”
他不但让使者详细说起司马懿是如何问答,甚至连司马懿当时的神态动作都要盘问一番。
待让使者出去后,诸葛亮独坐帐中,暗自寻思:
“这司马懿明着是让我保重身体,暗里却是向我示威,说他已知晓我的身体情况,笃定我不能继续领军呆在这里太久……”
念头还没转完,丞相就突然握拳放到嘴边,开始咳嗽起来。
这时,只见帐外人影晃动:
“丞相,魏延求见。”
诸葛亮把拳头放下,勉强止住咳嗽:
“进来吧。”
帐帘被掀开,魏延急步走入帐中,人还未站定,就直接开口问道:
“丞相,如何了?那司马懿可曾答应了与我们一决胜负?”
伴随魏延进入帐中的,还有秋风。
感受到些许的凉意,诸葛亮又忍不住地咳了两声,这才看了一眼魏延,淡然道:
“司马懿据东岸日久,若是他愿意答应,何至等到今日?”
魏延闻言,不禁大是失望,然后心里又有不甘,忍不住地说道:
“丞相,这几个月来,大军数次渡水不成,司马懿早已探知我军底细,如今战机已失,应战与否,在敌而不在我。”
“若是丞相能听末将之言,到五丈原后,与其等那冯永的消息,不若早早准备渡水,说不得现在已在长安城下矣!”
“即便是后来渡水不成,亦可举兵向西,伺机攻取陈仓,不失为一个良策,何至进退两难?”
魏延现在是丞相军中第一大将,又兼任军师将军之职,向丞相建议,本就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
如今这种局势下,以魏延的性格,不发两句牢骚,那就不正常。
若是换了其他的上位者,听到魏延这番言语,早就把此人打入冷宫。
不过诸葛亮素知魏延的性子,又惜其勇略,也是懒得跟他计较。
只是又写了一封信,然后又吩咐道:
“来人,给我取些妇人的衣饰来。”
“丞相,军中无妇人,何来妇人衣饰?”
“军中无妇人,就拿粮食去民间换几件衣饰。”
“诺。”
魏延听到丞相这等古怪言语,不禁问道:
“丞相要妇人衣饰来做什么?”
“司马懿兵多于吾,又有地利,如今却不敢出战,可谓连那妇人都不如。”
“既然他欲作妇人,那吾便送其几套妇人衣饰,看他还能不能坐得住。”
魏延哂然一笑:
“丞相此举,与孩童赌气又有何异?彼若当真要铁了心不欲出战,自会想到借口却之。”
魏延喋喋不休,让诸葛亮略感不耐。
只见丞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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