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哪个世家不是多头押注?
多做一些准备,总是没错的。
曹志苦笑道:
“阿母,我们姓曹,与别人不一样。若是投了蜀人,便是让大魏在天下人面前丢尽了脸。”
“到时且不说世人会怎么说我们,只怕就连大人的名声,亦要被拖累,成了曹氏不忠不孝的子孙。”
“就算是冯郎君再怎么视吾等为侄,但他既是蜀臣,心里也未必没有存了别样的心思……”
听到曹志论及曹植,陈王妃终于有所顾忌。
她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有些庆幸地说道:
“陈王让你承爵,果然是道理的。”
她一个妇人,只顾想着前事,觉得多找一条后路总是没错,却是没想得这么深。
母子三人谈论完毕,曹志对着曹三行礼道:
“冯郎君之言,还请君深埋心底,莫要泄露半句。吾等性命,皆操于君之手矣!”
曹三不敢接礼,流泪道:
“陈王待小人如心腹,小人性命,早就托付给陈王。若非陈王生前有吩咐,小人早就追随陈王而去了。”
“如今小人已完成陈王生前吩咐之事,再无挂念,又岂会再留恋于世?”
曹三又给陈王妃与曹志曹苗三人行了大礼:
“小人到了地下,把王妃与公子现在的处境告知陈王,想来陈王定会高兴的。”
言毕,但见曹三对着墓碑叫道:
“陈王,曹三这就来陪你了。”
然后便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入了自已的胸膛。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把陈王妃吓得尖叫起来。
曹志连忙把远处的仆妇喊过来,让她们扶着陈王妃下去。
收拾完了山上的一切,又安抚好陈王妃,一行人这才下山。
待兖州刺史府派过来的将士护送着陈王妃离开后,曹苗这才悄悄地问曹志:
“四郎,你以前对朝廷亦颇有怨言,怎么在阿母面前,却是那般说辞?”
曹志再没了方才的平静,面色已经变得阴沉。
“阿兄,我们在这里,即便有人监视,只要小心一些,别人也偷听不到。”
“但阿母和我们不一样,虽说现在王府上没了监国谒者,但谁知道暗地里都有些什么人?”
想起在山上时阿母屏退下人的举动,想来她也觉得府上的人可能不保险。
曹苗听了这番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我还道……呵呵,是我想多了。”
曹志苦笑道:
“大人才离世半年,我岂会这般轻易地忘记大人生前遭遇的一切?”
说到这里,他的心里越发地悲苦起来,“其实大人第二次派曹三前往凉州,本意是为我们寻一条后路,我又岂会不知?”
曹三表面看起来是为了追随大人而去,实际是为了保守这个秘密,甘愿自尽而亡。
曹志准备上表朝廷,把曹三安葬在鱼山下,陪伴父王。
父王的苦心,曹三的牺牲,都是为了他们兄弟俩,曹志非是铁石心肠,又怎么会没有触动?
只是在外人面前,他不得不把这个秘密隐藏在最深处。
毕竟这种事情,乃是最大的禁忌。
曹苗却是忍不住地低声问道:
“你也不相信陛下?”
曹志摇头:
“我不但不相信陛下,也不相信豪右,再加上外有蜀吴二国,非是善类。”
“如今大魏,看起来仍是天下正中,其实已是隐有危机,故多做一些打算,不是坏事。”
太和五年,也就是前年,父王曾数次上书,言:
夫能使天下倾耳注目者,当权者是也。故谋能移主,威能慑下。豪右执政,不在亲戚,权之所在,虽疏必重,势之所去,虽亲必轻。
并以田氏代齐,三家分晋的例子,极力劝说陛下多用宗亲,以防豪右。
然陛下仅以优文答报而已。
正是因为看着大魏宗亲愈轻,而豪右愈重,所以父王这才对陛下彻底失望。
夏侯三族本是曹氏宗亲,如今软禁洛阳。
毕轨亦是姻亲,败于胡人之手。
不用宗亲,自废姻亲。
而扬州都督军事者,满宠是也;关中专权事者,司马懿是也。
天下精兵,大半控于外人之手,此大魏开国以来,从未有见。
曹苗听到曹志的话,脸上也是变得难看。
他有些涩声地问道:
“四郎对大魏竟悲观至此?”
不管文皇帝父子如何对待自已一家,但正如四郎在山上所说的,他们终究还是同一个姓。
谁也不愿意看到武皇帝一辈子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就这么被败坏了。
“倒也不是悲观。”曹志摇头,强自一笑,“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只要关中不失,我们就过好自已的日子。若是连大司马都挡不住蜀人……”
说到这里,曹志的声音也低沉下去,“真到了那一步的时候,那我们就不得不做准备了。”
曹志与曹苗对大魏的心情,比起曹植来,还要复杂得多。
要说希望大魏能一统天下,那是肯定的。
但因为曹丕父子对他们一家的做法,再加上这些年大魏对外战争的拉胯。
让他们有一种恨其不争,怒其不公,偏偏又无能为力的绝望。
曹植正是在彻底绝望之后,这才在临死前,既担心魏国将来,又担忧儿子未来,给他们找了一条后路。
只是曹植不知道的是,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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