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幽静且装饰奢华的大厅里,坐着七八名穿着长衫的男子,他们当中年纪最小的也有三十岁出头,最大的估计得有六十多了。
十一月的福建气温已经开始变冷,是以在大厅的周围还摆放了几个火盆,盆子里的白炭正燃烧着幽兰色的火光,烤得整座大厅都暖洋洋的。
七八名男子的面前都放着一张小茶几,茶几上摆放着几盘精致的糕点以及美酒,每个人的身边都坐着一名美姬,只是大多数糕点依旧摆放完整,可见坐在茶几上的人心思并不在这上面,这些人就连坐在身旁劝酒美姬都不理会。
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对一名坐在东边闭目养神,任由两名丫鬟替他轻轻捶腿的六旬的老人赔笑道:“弘毅公,我等今日都接到了征南大都督府送来的帖子,说是江宁侯明日在滨江楼邀请咱们六家一起赴宴,咱们几个合计了一下,都琢磨不透这个江宁侯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以过来想找您请教一下,这个江宁伯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名闭目养神的老人不是别人,却是福建最大的一家海商的家主洪福通,别号弘毅先生。
听了中年男子的话,洪福通眼皮子终于抬了一下,慢慢的说道:“宁家老大,你是老夫看着张大的,你知道老夫最不喜欢你哪点么?”
不等中年男子回答,洪福通继续道:“你打小就聪明,这点是老夫是知道的,只是你这个人太喜欢算计,无论做什么事都喜欢让人冲在前头,你则是跟在后头捡便宜,老夫为此还说了你好几次,只是看来却是老夫白费心思了。”
“弘毅公,小侄……”在众人的笑声中,中男子脸色涨得通红,只是洪福通不但是看着他长大的,更算得上是他的长辈,如今不过是教训了他几句,他再不甘心也只能忍着。
“看来你还不服。”洪福通冷笑对中年男子,也就是宁家的家主宁耀道:“你明知道江宁伯肯定是为了前些日子咱们联手向夏大言施压之事找的咱们,却假装不知情的来询问老夫,这是想看看老夫是不是老糊涂了,是这样么?”
宁耀的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非也非也……弘毅公误会了,小侄绝无此意,小侄是真的想向您请教的。”
“好了,你也别否认了,你是老夫从小看着长大的,你屁股一撅老夫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说这些有什么用。”洪福通摆了摆手,没有理会宁耀而是对众人道:“既然你们都知道明日这顿饭不好吃,那就说说你们都议出什么章程来了?”
看着坐在一旁面色尴尬的宁耀,众人心中都有些好笑,一名三旬的中年男子对洪福通拱手道:“弘毅公,晚辈以为江宁侯请咱们赴宴,无非就是夏大言怕了,寻到了江宁侯请他出手,如今江宁侯不过是想向咱们施压罢了。既然他们生怕咱们联手罢市,那么咱们就可以向他们提条件,请江宁伯停止解除海禁,即便是开海禁,但也要掌控在咱们的手里,这就是咱们的底线。”
洪福通眼睛微闭,靠在身后的座椅上沉思了一会,众人见状都不敢打搅他,这个老头别看他总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但谁在福建一地谁不知道洪家能有如今的声势,大半的功劳都是面前这个老头撑起来了,这些年来但凡小看他的人全都被他打趴下了。
洪福通睁开了眼睛,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或许是喝得太急,一时间咳了起来。
“咳咳咳……”
一旁的丫鬟赶紧端来了痰盂,洪福通朝痰盂吐了几口浓痰这才好了些。
他深吸了几口气后这才摇头叹道:“年纪大了,这两年来一到了冬季就开始咳嗽,看来用不了多久老夫就得退位让贤了。”
众人赔笑道:“弘毅公说哪里话,您可是老当益壮,至少还能再干十年呢。”
“十年?”洪福通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就不说话了。
那名三旬的中年人见状后赶紧道:“老大人,小侄这可不是恭维话,您老的身子骨……”
“好了,好话你们就别说了,留着回家哄你们的老子去吧!”洪福通摆了摆手:“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既然知道江宁侯请咱们吃这顿饭的意图,你们都说说看,有什么法子对付他啊。”
三旬的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弘毅公,自打那江宁侯来咱们福建后,又是开海禁又是开海关的,弄得怨声载道,福建百姓对其不满久矣,小侄以为咱们一旦罢市,商贾们必然从者如云,而百姓也会怨声载道,如此一来必然会引得朝廷震动,届时朝堂上的诸公自然可以趁机要求皇上将其调回京城,如此一来开海禁之事自然是无疾而终,如此岂不妙哉!”
中年男子越说越兴奋,说到最后脸上也满是得意之色。
周围的人也频频点头:“不错,黄家主说得很对,自打杨峰来到咱们福建以后,咱们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自从朝廷宣布开海禁之后,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出海挣银子了,弄得咱们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若是再这样下去咱们的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洪福通摇摇头:“你们啊……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你们也不想想,若杨峰真是那么好对付的,皇上也不会派他来福建了。自打他来到福建后,驱逐郑芝龙、开海禁、设立海关、重建福建水师,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他不干得有声有色,若是他就这么被咱们赶出福建,他也就不是江宁侯了。”
被洪福通一瓢冷水这么泼下来,众人面面相窥了一眼,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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