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这时,姬君漓的唇角浮起一丝讥诮的冷笑。
他右手五指一翻,蓝色的水印结成八卦阵图,这正是火鸦的克星,黏在岩壁上的火鸦惊骇得直跳脚,不敢对水印八卦有丝毫亵渎,一个个瑟缩身体,抖得像筛糠舂米。
姬薄铭耐不住暴吼:“一群饭桶!”
吼完之后,魂体虚弱,他又扶着身后的石壁连连咳嗽。
姬君漓挑起唇,淡淡道:“我身后的姬氏子弟,若有水性异术行者,站到我旁边来!”
然后百号人里走出了三个人,一个站到他左边,一个站到他右边。
姬薄铭不甘,“我不信四个水行者能挡住我的火鸦!”
“当然不止四个。”姬君漓将八卦阵图扩散,变成一个旋转的圆,“现身吧。”
此言一落,四周都响起了水声。扶着石壁的姬薄铭大惊失色,这里的潮声越来越大,仿佛黎明时铺天盖地的水浪,簇着千里霜雪,拥着万马之骑,从四面八方天昏地暗里狂奔涌来。
“这是……”姬薄铭大惊失色。
姬君漓仍旧是微微一笑,“赤壁的水。”他漫不经心地双手一负,自信又自傲地解释道:“昔日来往赤壁,觉得水不错,所以装了点儿,今日正派上用场。”
“怎么可能,你一个人,怎么囊得下赤壁这么多水?”姬薄铭垂死挣扎。
“没想到你活了两千年,问的问题还是如此愚蠢,你真以为,我便真是孤孑一世,底下毫无可用之人么?”姬君漓搓了搓手,唤道:“进来吧。”
洞门口,随着一波水流而入,是一道绰绰的人影,青衣fēng_liú,身姿纤长,眉目两道墨弯,俊傲如初月孤山,他的手里控着龙宫鼎,鼎内水声激荡,而他此刻悠然从容的步子缓慢得如一曲古琴,奏得正是恰到好处的商音,婉转之间,水色一片青蓝,正被他从容控在手中。
赤壁的水,此际正在龙宫鼎之中流淌,也不知道装了多少,单以龙宫鼎的容量,若是装了一半,也足以把这里都淹没,何况只是那一千只火鸦。
根本没有千只,这里的火鸦,最多不过上百,看来他在进来之前,已经现将外边的解决掉了。
姬薄铭失声:“玉怀瑾!”
是的,在他的毒物控制之下,他没想过玉怀瑾竟然会叛变,而且他既然叛变了,那宣布玉怀瑾已死的姬陵,也早已吃里扒外。
玉怀瑾的面色从容冷峻,眉目间有一抹释然,“主人,你该觉悟了。”
他托着龙宫鼎,此刻便有绝对优势和压迫力能够对姬薄铭说出这样的话。
“没想到你竟然也会联合他们来剿灭我。”姬薄铭冷笑两声,将斗篷摘了下来,随着这斗篷的摘落,他的可怖容颜就在一瞬间昭然大白于天下。
这人面目狰狞,整张脸若被火焚,上下都是死皮,面无完肤,满目疮痍。
这双眼森冷得如地狱修罗,恶煞般带着毁灭的气息。
宋玉突然怔住,也是这时候,姬薄铭把怨毒的目光投向了宋玉。乐湮紧张地抓住了宋玉垂下的衣袂,宋玉凝着双目,将乐湮的手放落,“丫头,在这里不要动。”
乐湮乖乖的果然不再说话。
宋玉在众目睽睽之下飘然下场,所有人又纷纷开道,他白衣fēng_liú,他容颜倾世,可站在他对面与他相望的人却陋颜不堪面目全非。这映衬之下,怎么竟会有种人世荒凉、天地不仁的凄楚悲壮?
这是宋玉已经走到了姬君漓身侧,这时姬君漓也为宋玉开道让路,他目光定定的,面对那双充满了恨与怨毒的眼睛。
良久以后,他道:“四弟。”
众人皆哗然。面面相觑不知所云,就连乐湮也是心弦一动,她不可自抑地颤抖起来,听宋玉的称呼和口吻,难道这个犯上作乱的姬薄铭,是她的四叔不成?
乐湮已经完全呆住了。
姬薄铭哈哈大笑,这笑透着刻骨的讽刺,“宋玉!我容颜被毁,你敢言你一点干系也没有?呵,作壁上观,置身事外,真像你的作风!”
宋玉看着他,眼眸里有些复杂的意味,有些追忆的味道。
两千年多前的楚都,郢城。
那时的春日阳光明媚,桃花如覆粉雪,一个总角孩童,像模像样地对着花树坐在青石上,捧着一卷不知道从来得来的珍贵丝帛读得孜孜不倦。
那时候是战乱年代,天下一统却也不远了,所以战火连连,十分频繁。
可是外边的烽火触不及高墙大院里少年的眉头,宋玉那时候虽然也是无忧无虑的,可他已经知道自己所处的是一个怎样危险的国度,他羡慕着这样不知世仇不知流血的弟弟。
弟弟原名叫宋铭。宋薄铭是他后来改的名字,至于姬薄铭,离那时的垂髫小童来说,还太过遥远。
宋玉年少时受过的教育很多,有不少授业恩师,人聪敏慧狡,常三言两语辩驳得先生哑口无言。宋玉甚至希望楚王像齐桓公那样成立一个专属于楚国的稷下学宫,他可以发挥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不治而议论,又可以得到丰富的酬劳。
可是这终究只是妄想,在战乱连绵、朝不保夕的年代,楚王没有心思理会这些。
宋玉后来开始闷闷不乐。
宋铭开始见识到宋玉的闷闷不乐时,他已经接受到了最好的启蒙教育。譬如三闾大夫屈原,就赞美他是个举一反三堪比颜回的好孩子。
那些旧时光,总是镌刻着一段发黄的历史。
时至如今的姬薄铭甚至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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