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的这一天,是个好日子。
长安城,小雨微酥。
也是这一天,乐湮与姬君漓闹了点矛盾。
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乐湮对于姬君漓委曲求全的时候不少,但一旦触及了底线,她就会有点不依不饶的。
底线就是,姬君漓身边不能再有别的女人。
本来那聘聘婷婷的碧衣美人每日在姬君漓身前晃悠已经更让他恼火的了,偏生时下还有奔放的女子追求美男的行为实在过于疯狂。
魏晋南北朝时代,也是个fēng_liú纵情的时代,姬君漓那时候过得比较低调,出入之间几乎带着帷帽遮面的,尤其有段时间,因为眼睛不大好使,目光无神,风华褪减,几乎没有什么莺莺燕燕缠上他的。
可是现在不同了。
本来来时,乐湮便曾小心地问过他:“唐朝的人还是很开放么?”
姬君漓扯着一双墨色的眉,为难地说了句:“应该……还好吧。”
比起魏晋南北朝,算是还好。
也因为这个还好,姬君漓浑然不加注意地在街上招摇过市。
与李白拼酒,输了一百大坛,豪情挥手,一时传为笑谈,自己也在长安民里坊间声名鹊起,加之他这得天独厚、无与伦比的外貌气度,早被求男若渴的一众长安花枝招展小娘子给盯上了。
当日不觉有什么,待李白作别姬君漓,大摇大摆出了府门之后,开始有事了。
李白现在是什么身份?御前的红人,供奉翰林,走到那里不是前呼后拥,他毫不掩饰的高调,早令人暗中揣测那神秘宅院里住的人是谁,想到那个与李白斗酒的小娘子和那个玄衣男子,长安城的姑娘们跟疯了似的围堵在宅院门口,水泄不通。
某时,姬君漓正从容悠然地坐在厅里喝茶。
见他一点都不急,乐湮倒急了,“你赶紧想想办法,把那群庸脂俗粉赶回去!”
姬君漓闻言挑了挑眉,将茶盖阖上,交给身边恭谨安然侍候着的碧珑,碧珑伸手接过,他盯着乐湮恼怒的眉眼,淡淡道:“阿湮,你太性急了。”
“什么?”乐湮瞪着他,指了指自己的瑶鼻,“我性急?我急啥?”
碧珑闻言,抿嘴儿一笑,清脆无比,乐湮听在耳中却显得异样的尖锐。
因为碧珑看起来似乎很大度,大度得把她这个即将成为她正派主母的气度都比下去了。
她倩然含笑:“乐湮小姑娘,你确实性急了点,才这点阵仗便坐立不安了?你可知道,我们是不会在这里久待的。真正需要久待的地方,还是姬氏一族。到那时,你就会知道什么叫‘掷果盈车’,什么叫‘看杀卫玠’了。乐湮,不妨实话说了罢,姬氏当中倾慕我家族长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要围追堵截起来,族长便是用隐身术都不够逃的。”
“……”
一听到自己还有如此多的情敌,乐湮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漓,她说的,是真的?”
姬君漓仍然神色淡然,他甚至优雅地自袖中拿出了一把扇子,正是芜英扇。扇面一展,水墨迤逦,古风气十足。
然后,他才缓缓地、极其优雅地,点头。
那一瞬间,乐湮彻底地风中凌乱了。
凌乱之后,乐湮把自己的心情收拾了番,便彻底地从姬君漓眼皮底下消失了。
真正让她生气的,不是姬君漓有那么多的情敌,相反的,那么多人喜爱他,恰恰证明了乐湮她自己看人的眼光。真正让她气的,是姬君漓这不以为然的态度。
长安城街道,真是无处不繁华。
她光着两只玲珑白皙的脚丫,脚踝上套着伶仃作响的金铃,走起路来摇曳如风中月季,走着走着,小雨突然渐渐大了起来。
朦胧的几分烟雨,她眼神有点落寞地看着青石长街。
直到这时,有雍容的车骑过来,定睛一看,前方悠然骑行的,正是白衣翩然的李白,腰悬一杆古色古香的长剑,只是再不是那萤光华然的对月剑了。
她急匆匆地退到小巷子里,玉足蹁跹,这般裸着,微有凉意。
直至李白的车架过去,她才走出来,望着那人伟岸却又不羁的背影,她叹息一声,自随身空间里掏出一支碧玉箫,呜呜咽咽地吹奏了起来。
她的运气一向不错,随便到一个朝代,都能找到一件姬君漓需要的圣物。偶尔她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和那几件东西比姬君漓和和那几件东西有缘。
李白高大神骏的白马微顿,他勒住缰绳,身后有人欲凑上来询问,他耳根竖起听了一阵,哈哈大笑,“这箫声果真不凡!”
这声音隔了老远也能传到乐湮的耳朵,她脸颊似火,还有点获赞后的羞赧。
紧跟着,黛雨青烟袅娜氤氲,缠绕而起,把乐湮那不堪一握的身形卷在其中,转眼便化作了虚无……
箫声止歇,空巷传响,寂静如斯。
李白没有再听到那个声音,似惆怅似惋惜地一叹,将手中缰绳松了松,一行人飘飘摇摇而去。
当晚姬君漓便失去了乐湮的讯息,碧珑面露惶急惊恐,跪伏在地上急声道:“族长恕罪,是碧珑妄言激得族长夫人离去的,碧珑知错。”
“你有何错?”姬君漓坐在檀木椅子上,一柄折扇扣着扶手,挑眉反问。
见碧珑不说话,只缩着脖子瑟瑟发抖,不由又叹息一声:“你可知道,在我心底,她是谁?”
“是……是族长夫人。”碧珑怯怯地回道。
其实姬君漓能感知到碧珑先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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