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湮战战兢兢地将脑袋埋下去:妈妈的眼神好可怕,我要回家!
云妈妈看着小姑娘的肩膀一抽一抽地抖,却不寻死觅活地反抗,倒是惊奇之余多了十足的满意,暗道这果然是个识时务的小姑娘。
但是云妈妈毕竟不是姬君漓,倘使是姬君漓,他就会知道,这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表面乖觉,实质却是个骨头松的惫懒货,心肝黑,爱耍赖,人敬十丈,她至多还一尺,当然,是决计不会主动承了委屈去的。
乐湮在舞月坊转悠了三天,被云妈妈打扮做了端茶倒水的小丫头粗略使唤,她心思灵巧,这三日里已将舞月坊上上下下看了个透。
不过是因为没有一个人单独到过大城中来玩,一时不察着了个道罢了,乐湮其实并不十分担心。只怪当年的农村人太好骗,才让自己这回掉以轻心了。
乐湮一拍脑袋,暗暗告诉自己:记住,你是一个有头脑的姑娘,不能干些没脑子的事。但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又开始在想着了:雪糕怎么还没来呢?他是不是有事耽搁了,还是,干脆不要我了?不……不能吧,他可不能这么没有良心道义……
她向来乐天,不过碰上姬君漓的事,总是思前忧后、瞻前顾后、鞍前马后、前前后后……算了,就当供着衣食父母好了。
他本来也就是她的衣食父母。
……
许三拿着一袋钱正兴冲冲地自赌坊里出来,一不留神脚下蹬了块石头,“刺溜”一声滑了老几步,摔了个四仰八叉。
过往的行人诧异地瞄了他几眼,却也见怪不怪地各自走着自己的路,许三迅速起身,将自己的衣冠拾掇了番,张口就嗷嗷直叫:“那个不长眼的,敢暗害老子?”
嚎了老半天也没个人理,许三自觉无趣,撇了嘴,整顿了衣襟便欲离去,岂踅入巷道里没走几步,突然耳根一阵剧烈的刺痛,许三以为是一只肥大的蚊子,张手要拍,岂知猛地眼前一花,一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直冲过来,尖利的嘴冲着他的脸一阵啄……
“哎呀,哎呀我不敢了,大爷,您是我大爷,高抬贵手,哎哟……”许三疼得一痛捂脸,屁股却被啄了一下,登时跌倒在地,摔了个鼻孔朝天。
他恼恨地照着青石地来了两掌,一起身,对面孤烟一缕中,徐徐行来一个玉白色衣衫的男子,风华高不可攀,神色冰冷漠寒,一双冷峻的星目死盯着他。那男子的右肩上立着一只谁也没见过的怪鸟,刚才啄他的,想必就是这只杂毛。
不是妖魔鬼怪。许三来了自信,登时腰板子一插,趾高气昂地说道:“哪里来的小瘪三,不知道爷是道儿上的,你敢得罪我……哼哼,哼哼,哼哼……”姬君漓的脸色越来越沉,许三被他盯得越来越心虚,声音越来越低。
姬君漓仍是冷眼瞧他,“她在哪?”
许三的身上有他留在乐湮身上的一根羽毛,那是溯时的东西,他本以为那个笨丫头跟不丢的,却不想竟被人拐卖了。
“舞……月……月月坊。”许三被溯时的一张利嘴啄怕了,在姬君漓的冷煞威压之下,哪还有不招供的?左右钱财已经得了,他急着找人,对头也不是自己。
姬君漓果然没再理他,冷哼了一声便往外走,待出了巷子口,溯时欢快地暗忖:主人我厉害吧,还是我的羽毛有用。
主人脚步微顿,瞥了眼内心泛滥喋喋不休的傲娇鸟,淡淡地嘲讽了他一句:“二十一世纪的变异杂毛,傻得像个狍子,我当初为什么偏就看中了你?”
二十一世纪的变异杂毛……
主人,说好了不揭老底的好吧,主人!主人!你不讲诚信,你自己说过不取笑我的!!哦,上帝,我为什么有一个这么无良的主人,*!*!
姬君漓不撇头了,“住嘴!”
……好的。
那么姬君漓去舞月坊究竟有没有找到某个捣蛋的丫头片子呢?答案是,没有。
……
“少爷,到了。”
“恩。”少年跳下车,一柄长剑悬于腰间,顺着势头晃了晃,他笑笑,取下剑来,就着车辕一敲。
这车虽然华丽,但辕木交界处总有灰尘碎屑,登时散落下来,乐湮被呛得发晕,急急地用一只手攀住马车底下的一根横木,另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口鼻。
少年弯了唇,笑眯眯地盯着分明空荡荡的马车,“不下来?”
他一伸手,又是狠狠地一敲!
这内力其实强劲得很,乐湮被震得虎口发麻,登时自车底下掉了下来,“哎呀!”
小姑娘鼻子都摔塌了,她揉着小蛮腰自车底下慢吞吞地爬了出来,一面揉一面嘀咕:“哪家的混账小子敢惹姑奶奶我。”
视线一时空旷无比,这辆马车正停在人家府门口,几个阍人,一名车夫,都恭谨地立在一旁,倚着车架的少年,一袭紫棠色刻着祥云丝的劲装,发簪金冠,面如羊脂,五官无一不是出挑如画,俊逸非凡,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这个“不速之客”。
这个少年生得很是俊朗,以至于乐湮看痴傻了片刻,但当然,已经见过绝色的乐湮也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乡巴佬了,她很快地收回了冒着红心泡泡的目光,立时羞答答的,怯懦懦的,将小手搅了搅,楚楚地说道:“公子是?”
少年将长剑掷到下人手里,却是不怀好意地笑道:“姑娘,这出唱的就不高明了,你如不认得我,为何巴巴地躲在我家车底下,叫我把你捎带出来?”
乐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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