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那自他口中喷薄而出的鲜血再也止不住,泊泊如泉涌,紧握着龙誉的手如硬石轰然搭落在腿上,再也抬不起来。
那在他喉结处突突直跳的黑影突地停顿,紧着跳动的愈加猛烈,仿佛在拼尽全力要突破喉结高坡往他喉上冲,牵动着他已然枯瘦的身体剧烈颤抖着。
“你——”龙誉震惊过后慢慢松开手,卸下了所有的冷冰,有些无措地盯着气息慢慢变得微弱嘴角却微微上扬的林龙,心如被人掐了一把,又疼又酸。
她……亲手杀了这个男人!?
“龙……誉……”林龙虚弱地慈笑着,整个下巴已被血色染透,他多想抬手抚抚她的脸颊,可他做不到,“我的确没有……咳……没有资格……做你的阿爹……”
“可是,我满足了……”林龙已经开始气若游丝“至少,我……还能听到……你的声……音……”
最后一字落,林龙闭上了双眼,那片在他喉结处突突直跳的黑影也在此刻骤然停顿,继而慢慢化作血色,变黑,使得他的身体在慢慢变为黑紫色。
但,林龙在笑,嘴角扬着满足与释然的弧度,脸颊上残留着泪水滑落的痕迹。
“佑纳已经死了,连我也没有见过她,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龙誉看着已然咽气的林龙,良久良久,才低声道。
她方才本是要告诉他的,可看着他那双灰蒙蒙的双眼,到口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她知道,其实他有很多很多话想要与她说,可他知道她不会听。
她也知道,他很想听她叫他一声“阿爹”,可她始终没有开口。
可也在这最后一刻,她才知道,其实她不恨他,只是说不明她心中对他的情感。
就在方才他紧握着她的手将匕首刺向他心口的那一刻,她其实完全可以扔掉手中的匕首,可是她没有这么做,因为这样做可以让他解脱,比活着强,至少不会再苦痛,她只是想答应他最后一个请求,而已。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只是不知,黄泉路上,他是否会遇到佑纳。
“啧啧啧,阿妹仍是一如既往的心善。”书房门口处,烛渊正懒散地倚在门框上,转动着自己手上银指环,含笑玩味道,“外表装得无情,实则是让他早死早超生不必忍受心上和身上的折磨,难道这就是别人常说的好女儿?”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龙誉冷声纠正了烛渊的话,他已死,她没有任何必要再恨他,可她永远不会承认他是她的阿爹,她这一生只有一个阿娘。
龙誉转身看向烛渊,却发现不知何时那个名叫黑泥的少年也站在门外,而她竟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她之所以察觉不到烛渊的存在是因为他有那个本事,可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竟也有深厚的内力以致能完全掩藏自己存在的气息吗!?
然,黑泥在听到烛渊的话时深深震惊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龙誉,却很快恢复平静,跨进了门槛,平静却沉重地走向在木轮椅上永远沉睡过去的林龙,而后屈膝跪在了林龙面前,恭恭敬敬地对着林龙磕了三记响头。
烛渊似乎对林龙的死与黑泥沉重的悲伤视而不见,含着浅笑向龙誉招了招手,“阿妹来,我们是否可以走了呢?”
龙誉慢慢走到烛渊面前,将额头抵在了他的胸膛上,声音有些低沉道:“阿哥,再稍等等我。”
“哦?阿妹是真的要将这个男娃娃带回苗疆么?”烛渊稍稍站直身,无形中让龙誉在他身上倚靠得舒服些,讲龙誉垂在肩上的一缕发丝绕在指间把玩。
“嗯。”龙誉闷闷应了一声,她的心很难受,不知是因为林龙,还是因为佑纳,又亦或说是因为他们两人。
“我告诉阿妹一件有趣的事情。”烛渊将龙誉的发丝慢慢往自己指上一圈圈缠绕,语气柔淡,“这个男娃娃,刚才一直在院子里安静地堆柴禾,啧啧,我看着是准备着用来烧林大将军的*用的,怎么样,这件事情有趣么?”
“嗯。”龙誉将脸埋在烛渊怀里又闷闷应了一声,是很有趣很惊奇,可她现在却没有去惊讶去揣度别人内心的心情。
“所以,一个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人都能这般冷静,阿妹你一个陌生人难受什么呢?”烛渊好似百无聊赖一般,将龙誉的发丝一圈圈缠绕在指上,又一圈圈慢慢解开,继而将冰冷的手掌轻轻盖在了龙誉头顶,“我说了,活蹦乱跳没心没肺才适合阿妹,黯然伤神什么的,不适合阿妹。”
“王八蛋!我就黯一会儿伤一次都不行!?”龙誉心底的伤神几乎被烛渊的风凉话一扫而光,狠狠跺了他的脚背一脚,转身去看黑泥。
只见黑泥正背对着林龙半蹲在地上,正将林龙搬到他的背上,脸低低埋在,令龙誉看不到他面上神情。
“你跟不跟我们走?”在黑泥背着林龙经过龙誉面前时,龙誉无意识地又掐住了烛渊的手臂,看着黑泥背上面色完全变得黑紫的林龙,沉声向黑泥问道。
黑泥紧紧咬着唇,僵硬地点了点头。
“一炷香时间足够了。”烛渊冷淡的声音紧接着道。
黑泥将下唇咬得更紧,再一次点了点头。
院中,正如烛渊所说,干柴早已堆好,也正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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