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誉只觉自己的脑子嗡嗡地快要炸开了。
纳儿纳儿……佑纳……阿爹……!?
那我便告诉阿妹,那是你那亲阿娘的亲生阿爹。
故事里的苗族姑娘,名叫佑纳。
她的亲阿爹……是那个忘恩负义的中原人!?她的亲阿娘,是那个为爱而疯的愚蠢的苗族少女!?
而洞中这个凄凉无限的男人,五毒圣教的上一任大祭司,真的就是她的外阿公……!?
“纳儿,阿爹知道你恨阿爹,阿爹知道你从来就没承认过我是你的阿爹……”龙誉看不见洞中男人,却听得出他的话语里含着无限的悔恨。
龙誉说不清自己内心此刻的感受,脑子嗡嗡地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她的身上,居然淌着中原人的血……
“阿爹不乞求你的原谅,可这却是你阿娘临终前的愿望……”擎天跌趴在污浊的地上,两眼睁睁地望着那个透着光的小洞,双手趴在地上,拖着两条残废的腿往小洞慢慢爬去,渴望能看到他的女儿一面,却又生怕惹怒了女儿,只小心翼翼似自言自语一般道,“不不不,你不原谅阿爹也罢,只要你让阿爹看看你就好。”
“告诉阿爹,你过得好不好,那个小杂种有没有伤害你?”擎天说完又自我冷笑,“纳儿可是得了我与你阿娘的所有真传,那个小杂种又如何能伤得了你,瞧阿爹说的什么傻话。”
“阿爹就应该在二十年前杀了那个小杂种,否则也不会落到这副田地。”擎天忽而双目充血,咬牙切齿,“纳儿,你将阿爹救出去,阿爹要为你阿娘报仇!”
龙誉蹲在小洞外的木柱上,听着擎天时而温柔时而仇恨的话,丝毫没有能与自己外阿公相见相认的欢喜,反而觉得心异常沉重,“擎天大祭司,我不是您的女儿,我不叫佑纳。”
洞中之人有一瞬间怔愣沉默,继而那股怨恨又软了下来,声音哀凉却急切,“纳儿,我知道你不肯原谅阿爹,可你怎么连你阿娘给你取的名字都不肯承认,你阿娘那么爱你,你既然来了就来看看你阿娘,你阿娘依然穿着一身美丽的红衣,将你捧在手心里疼着。”
龙誉眸中又苦色,身子有些颤抖,“擎天大祭司,我的确不是您的女儿,我是——”
只是龙誉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擎天陡起的怒吼打断,“是那个小杂种对不对!?是不是那个小杂种对你说了什么还是说了什么!?狗杂种,待我出去,定将他碎尸万段!”
龙誉心一紧,将自己未说完的话继续说完,“我不叫佑纳,我叫龙誉,我不是您的女儿。”
里面的人,已经疯了。
“龙……誉?永远的……等待?”擎天似在喃喃自语,继而血红的双眼暴突,“不是!你是本尊的女儿!是我堂堂五毒圣教教主之女!是我圣教第十九任圣蝎使!是下一任教主继承人!不是留着中原狗之血的小杂种!不是!”
擎天癫狂的吼叫震得整个山洞嗡嗡作响,也震得龙誉的脑子再一次嗡嗡作响。
教主之女,第十九任圣蝎使……
这就是佑纳的身份,一个爱上了中原男人的苗疆少女的真实身份……
阿娘心中有布诺,却至今没有与他在一起,那么阿娘就是第十九任圣蝎使使女……?
所以阿娘才会认识那个白面小男人,阿娘知道所有的一切,所以阿娘才这么怕他,怕他对自己下杀手……
原来……如此……
龙誉在木柱上慢慢站起了身,擎天的咆哮却没有休止,“本尊的女儿怎么会爱上肮脏的中原人!?小杂种,不要让本尊再见到你!赶紧滚!否则本尊将你和那个该死的小杂种一起碎尸万段!”
“呵……”龙誉笑得酸楚,他骂得没有错,她就是个身体里留着中原人肮脏血液的小杂种,是一个不被期待出生见不得光的小杂种。
连她自己,都要看不起她自己了,想要将身体内的血尽数流尽。
攀上崖壁比攀下崖壁要简单许多,龙誉却用了将近两个时辰,身体不知被尖利的崖壁划伤了多少道,最后才跌趴在崖顶上,看着湛蓝的苍穹,眼眶酸涩,想哭却又哭不出,只能一抽一抽地冷笑。
难怪那个白面小男人那日在山洞里要说她是小杂种,原来她真的是。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可悲,连与她有生生血缘关系的外阿公都不承认她的存在,还有谁人会承认她真真身份的存在,原来不被期待的存在是这么的可悲。
她的亲阿娘,是害得苗疆险些覆灭的罪人,她的亲阿爹,是企图抹灭苗疆的中原人,今日之前,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咒骂每一个企图侵害苗疆的中原人,可今日之后,她连如何自处也不知了。
她的头顶,从一出生就被冠上了一顶永远也无法摘除的耻辱的帽子,她的出生本就不被任何人所期待,如今还要为那从未谋面的爹娘背负所有的罪孽。
她曾经认为自己很坚强,无所不能,没想到她也有软弱的一天,连上一辈桎梏她的圈都走不出去。
龙誉不知自己在崖顶躺了多久,也不知天何时飘起了小雨,看着雨丝慢慢变粗面的密麻,淅淅沥沥,湿了一身。
离幽潭草泽不远的一个山洞,曳苍受伤昏迷的第四日。
因为曳苍身上有伤,不能轻易搬动身子,于是布诺便只能在山洞里守着他,烛渊虽是也担心曳苍却从未有表现在面上,便是连一个关心的眼神都吝啬给,布诺让他放心,烛渊却没有离开。
布诺觉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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