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褴褛、皮肤黝黑的当地人顶着货物、牵着牲畜在城市大街上拥挤穿梭,光着臂膀、缠着黄袍的僧侣三五成群地走着。驴车牛车和偶尔出现的汽车挤在一起,光着脚、甚至光着屁股的小孩子在其间快活地奔跑尖叫。牲畜叫声、商贩吆喝声、小孩子嬉闹声、汽车喇叭声交织在一起,让人脑袋都快炸了。
蜿蜒穿越市区的湄南河上,当地人撑船运着大米和蔬菜在河面上划过,船后缓缓荡开两列波纹。河水荡到两岸,拍着漂浮的菜久文明的国度,而且历史上就和大明交往密切,所以当地人和华人一样,也很是吃苦耐劳的,对华人形成了强有力的竞争,华人会干的,当地人都会干。
两个地方的当地人给人的感觉也很不一样。东印度当地人信仰伊斯兰教,显得悍勇、桀骜不驯,保留着原始部落战士的遗风。而暹罗当地人信仰佛教,更显得平和、谦恭、精明,还多少带一点小市民的味道。因此,东印度那种大规模的血腥事件,在暹罗是根本不可想象的。
……
四个人各自转了一圈,又先后到了同一家小旅店里住下。这间小旅馆是他们事先约定的,很是不起眼,但周围环境四通八达,便于转移。
现在第一件事是:
第一,确定白象饭店总机房的接线员有几人,有没有懂汉语的。因为暹罗和大明交往密切、而且华人众多,所以当地人粗通汉语的也很多。但是他们分析,既然是为了陷害向小强这么重要的事情,对方肯定不会让一个仅仅是“粗通”汉语的人来干的。必须是汉语非常好,确定能听明白双方的每一句话。要不然,在法庭上的证言效力就会很低。
第二,在暹罗,一个饭店接线员精通一门外语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既有可能是对方预先找了一个精通汉语的当地人,采用某种理由跟当天的接线员换班,来听这个电话。
第三,如果是临时换班,那对方事先安排换班的时候,必须考虑到这个接线员要上法庭作证的,那就得经得起严苛的背景调查。也就是说,如果弄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去换班,那就太生硬了,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刻意安排的。因此,对方找的这个接线员,应该和饭店原本的接线员有些关系,比如,是亲戚或者朋友之类的。这样可以解释说:那天我不舒服,找了朋友来顶替一下,结果我朋友不懂规矩,偷听了客人的电话,结果听到了这个内容……
这样就很自然,在法庭上说出来也很可信。
四个特工商量了一番,然后其中的一个人叫方贵闵的,换上便装,戴上礼帽,假装成当地的华人,出门叫了一辆人力车,往白象饭店去了。
白象饭店坐落在曼谷的一片“高尚社区”内,这一带整洁的多,是外国驻曼谷机构、银行、大公司、大饭店集中的地方。方贵闵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人力车,付了钱。
这不是白象饭店,离白象饭店还有两条街。但方贵闵要在这里往白象饭店打个电话。
他大大方方走了进去。两个身穿制服的门童恭敬地拉开了门,齐声说道:
“萨瓦滴可!……大~人~下~午~好!”
方贵闵大摇大摆地走进酒店,穿着曼妙泰族长裙的女领班赶忙迎上来,笑容可掬地双手合十低头道:
“萨瓦滴卡。敢问大人有何关照的卡?”
方贵闵“嗯”了一声,问道:
“有没有一位方贵闵、方老板来投宿啊?”
暹罗女领班又微笑着双手合十,低头说道:
“大人请稍等,容奴婢为大人查一下的卡。大人,您请坐卡。来呀,为大人看茶的卡。”
暹罗女孩子说泰语很好听,尤其是女性用语,每句话后面都要加一个软绵绵的“卡”,非常有味。
然后她款款走到服务台前,跟后面的女服务员说了几句。女服务员低头查了一阵子,摇摇头。
女领班又款款走到方贵闵面前,俯身说道:
“很抱歉大人,小店并没有一位方贵闵大人住宿的卡。”
方贵闵点点头,掏出怀表看了看,假装犹豫了一下,然后掏出一明洋小费给她,说道:
“唉,这个老方,现在还没到啊……不过看时间也该到了。你们电话间在哪儿?我给他家里打个电话,问问他出来多久了。”
女领班得了一明洋小费,高兴得合不拢嘴,连连双手合十鞠躬,忙带着方贵闵去电话间了。虽然暹罗有自己的货币,但明洋在暹罗市面上也很是吃香。而且在暹罗,一明洋已经不少了。一两百明洋就足够买人一条命了。
方贵闵进入一间单独的电话间,拨通了白象饭店的总机号码。
对方是一个男声:
“萨瓦滴可。”
“阿鲁,”方贵闵用法语信口开河道,“皮埃尔先生到了没有?”
对方接线员愣了一下,明显听不懂。接线员用泰语咕哝了几句,意思是他很抱歉,不懂先生的话,先生会不会说泰语……之类的。
方贵闵继续假装法国人,卷着大舌头,用很生硬的汉语问道:
“那么……你……会说……汉语吗?”
接线生这回听懂了。但他也用同样生硬的汉语回答道:
“不。”
方贵闵皱起了眉头,又用汉语接着问道:
“皮埃尔先生……到了没有?”
“不。”
确定了,这个接线员不会汉语。
方贵闵又假装很勉强地,用生硬的泰语问道:
“你们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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