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晨的声音,穿过御书房的门口,传到了里面一坐一立的两人耳中。
“唯手熟尔……这四个字,可真是意味深长啊。”
女帝葱白的手指在条案上轻轻敲了敲,美眸微微眯起,嘴角的弧度更加高了一度。
在古籍记载中、在口口相传中,那些百业的祖师爷,除却各有各的神奇手段之外,有一点是共通的,那便是日复一日的将身心沉浸于自己的技艺之中。
总结起来,岂不就是“手熟”二字?
显然,姜晨的这一个回答,在之前她们猜测的两种可能之中,完成了最后的确认。
“没想到,他竟然还是技艺大宗师……既然如此。”
姬纤月娇小的身躯向后靠倒,伸了个懒腰。
随后,她素手一动,一块看上去颇为沉重的暗金色方形令牌,出现在了她的掌中。
“陛下?你这是?”
楚清原本还震惊于姜晨竟然有在厨艺上有着这般可怕的造诣,忽得看到女帝的动作,不禁一愣,惊呼出声。
“既然是朕的皇夫,这东西,自然得给他。”
女帝随意开口,那沉重的令牌在她手里却如没有丝毫重量的鸿毛,被随意把玩。
“可如今毕竟还没有正式下诏、昭告天下……”
皇夫二字,让楚清心头一跳,连忙开口。
“早晚的事。”
女帝松散的凤袍随着她后仰的动作稍稍滑落了些,露出半截细腻白皙的肩头。
“本来,虽然他治好了七叶血兰花,我已经有了把他收作皇夫的打算,可毕竟接触不多,还打算晾他一段时间、考察一番。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一道大宗师,”
“既然如此,那这块东西,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能将凡俗百业升华到近乎“道”的境界的人物,或许有着种种怪癖,但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必然是心至诚者,那些满脑子阴谋诡计的小人,是绝无可能达到这种境界的。
原先对心性的考察,自然也就可以省略了。
听到姬纤月的解释,楚清心头却没有放松,反而是越来越酸涩。
那块令牌,干系重大,既然女帝决定送出,那就说明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表面夫妻?
还没有正式结为夫妻,姬纤月就屡屡因为姜晨做出颇为反常的举动,以后真成了夫妻,这一日复一日,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弄假成真了!
怎么能这样!
明明都是我先来的!
结识也好,喜欢上也好……
楚清咬紧了牙关。
这时,旁边女帝颇感玩味的声音悠悠传来。
“我这‘青梅竹马’,还真是有几分神通广大,已经连续数次出乎了我的预料啊……恐怕,那海外仙山仙家子弟的传言,也未必就是空穴来风啊……”
听到这一句话,楚清忽得计上心头。
有了!
她微微一笑,装作应和姬纤月的样子,随意的开口。
“是啊,这位姜公子,实在是不凡,除了种种神通秘术,就算是在诗词之道上,亦是造诣颇深,我之前听说,他昨天更是作出了一首传世之作呢!”
“传世之作?”
不出楚清所料,听到这个词语,女帝顿时来了兴趣,偏过了脑袋。
“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听别人说起。”
楚清轻轻一笑,将一缕垂下的青丝梳理到脑后。
“就在昨晚,姜公子不知为何,一个人去了云淮河边。”
云淮河?
女帝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去干什么了?”
上钩了!
楚清嘴角笑容愈发明显。
“去干什么倒是不知,不过云淮河是镐京盛景,姜公子初来乍到,想去观赏一番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女帝嘴角的笑容开始冷了下来。
“只不过姜公子在云淮河边上偶遇了那号称‘云淮八艳’之首的柳夙烟姑娘,被那夙烟姑娘邀请去参加了云淮诗会。”
“在那云淮诗会上,有人因为他与夙烟姑娘一同进来和他争风吃醋,以势压他,强迫他作一首诗,结果姜公子酒醉微酣、挥毫泼墨,作下一首《提云淮河赠夙烟姑娘》,被当时恰好在场的国子监祭酒王守正老先生下了定语,定然能成传世之作!”
“诗成之后,姜公子将此诗赠与夙烟姑娘,夙烟姑娘喜不自禁下邀请他一同观赏云淮河的月色,再出现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嗯……想必他是和夙烟姑娘一同赏了一晚上的月吧。”
楚清笑意盈盈。
“赏月……”
女帝吐出这两个字,攥住了暗金色令牌。
她表情似笑非笑:“那首诗的内容是什么?”
楚清笑容不改,不急不缓的念诵:“西风吹老云淮波,一夜龙君白发多。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女帝重复着诗句,脸色上神色越来越玩味。
“好个赏月……好个满船清梦压星河。”
她用力的捏住了手里的暗金令牌,凤目一挑。
“姜晨!”
………………
御书房外,姜晨略显放松的负手而立,面带微笑。
这几道他精心制作的菜肴,论起色香味,那都是没的说。
子曰,食色性也。
饮食,是人类最原始的yù_wàng,美食,也是最原始的幸福。
通往女性心灵的两条道,其中之一显然就是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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