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公公楚可用与土地婆婆罗阿娟是一对欢喜冤家,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两人六、七岁时,便成了武当俗家弟子。在武当山紫霄宫白云道长门下,拜师习武。楚可用本是白云道长收留的孤儿,那一年,河南信阳大旱,颗粒无收,白云道长云游天下,到了信阳,见有一男童饿得面黄肌瘦,守着父母路边的尸体啼哭,哭声凄惨,问其姓名,回答姓楚名可用,口齿清楚,透着聪颖,便动了恻隐之心,将其父母尸体掩埋后,怜其孤苦无依,收入门下;罗阿娟是襄阳人,家境颇为殷实,父亲是镖师,却生了五个女儿,罗阿娟从小喜欢习武,父亲常年在外,怕误了她的功夫,便将他送到白云道长门下习武;楚可用与罗阿娟,两人自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楚可用大罗阿娟一岁,处处象大哥哥似的照顾着罗阿娟。
罗阿娟家中排行最小,最得父母宠爱。到了武当山后,那小姐脾性也是时有发作,在白云道长面前不敢,在楚可用面前却是想啥说啥,在别的师兄师姐面前受了点委屈,或挨了白云道长责骂,她只有忍耐,若是楚可用此时,言语稍有欠妥,她便会将一腔怨气全发泄在他的头上,楚可用成了她的受气包。楚可用也怪,总是嘻嘻哈哈的让着他,从不跟她一般见识,俨然是个当之无愧的大哥哥。事后,罗阿娟连自己也会觉得过分了,便会千方百计的讨楚可用的欢喜,或买些好吃的东西给他,或为他洗衣洗袜,大献殷勤。楚可用也总是嘻嘻哈哈的享用,也从不会拒绝。
楚可用天生的好脾气,他从小受尽贫困饥饿的煎熬,承受能力本就高于常人,这点女孩子耍刁使气的伎俩,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何况,罗阿娟本就是他喜欢的人,罗阿娟甜甜的瓜子脸,他越看越爱看,罗阿娟越是耍刁使气,就觉得越美丽,若是,每天平平淡淡的,反倒觉得太没劲了。
楚可用在武当习武,一丝不苟,非常刻苦,一个动作稍有偏差,他便会做几十遍几百遍,直到做对了才罢手。白云道长一天问他:“你习武是为了什么?”
楚可用道:“强身健体,伸张正义。还有,嗯……”
白云道长问:“还有什么?”
楚可用道:“以武致富,以武立家。”他太害怕贫穷了,自己曾眼睁睁看着父母饿死在路上,自己也曾饱尝过饥肠辘辘的滋味,在他眼里,世上没有比贫穷饥饿更可怕的事了。他必须趁年轻时学好武艺,去挣一份家业,免得今后让自己的子女,再度陷入贫困饥饿的绝境。
白云道长道:“你的上进心太强,凡心太重,看来,你尘缘未尽,终将为俗尘所累。”
楚可用不懂,问:“师父,弟子说错了么?”
白云道长道:“错倒是不错,不过,错即是对,对即是错,一切皆空,道在虚无。”道长拂尘一挥,管自呐呐离去。
少年时的楚可用哪懂这些,他只知道穷不是空,饿也不是空,要有好功夫才能挣大钱,有了银子,才能不挨饿,不受冻。
楚可用十七岁那年,罗阿娟已是二八芳龄,一天,罗阿娟眼泪汪汪地跑来找他,说父母为他找了个婆家,要她回家成亲,楚可用心中一酸,心想,自己心仪的师妹终于要离开自己了,就是因为自己穷啊,我一个孤儿,有谁能看得上呢,这就是命。他第一次生气了,别过头去,没好气地说:“好啊,恭喜你。”他把那个“你”字拖得很长,声音怪怪的。
罗阿娟道:“你这是气我,还是向我道喜?”
楚可用道:“当然是道喜啦,你是罗家的大小姐,谁敢气你呀。”
罗阿娟流泪道:“想不到你是这样一个人,父母要我嫁的那个男人,我根本没感觉,想找你想想办法,你却来伤害我。父母不管我,你也来气我,我不如死了得了,早死早省心。”她气得嘤嘤哭泣,十分伤心。
楚可用的心软了,他转过头,呐呐道:“你,你,你要嫁人,我能不气吗?”
罗阿娟噗哧一声又乐了,道:“我嫁人,你生哪门子气呀?”
楚可用道:“因为,因为,我,我,我喜欢你。”
说完,他一把将罗阿娟抱在了怀里。罗阿娟象一只依人的小鸟,点起脚,轻轻地咬他的嘴唇,骤然,两人的嘴紧紧地贴在了一起,楚可用的舌头,强劲有力地伸进罗阿娟的口腔里,有一瞬间,罗阿娟的嘴里充满了他温润舌尖不安分的躁动,她甜蜜幸福得有点透不过气来……
接着,俩人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他俩双双到了罗家,楚可用鼓起勇气,向罗阿娟的父母表白了自己对他们女儿的爱慕之情。
罗阿娟的父母傻眼了,楚可用对罗阿娟好,他们听说过,楚可用他们也见过,觉得这孩子挺厚道的,却从未往这方面想过,以为是小孩子家脾气对路,作伴玩儿罢了,哪知当真了。
罗镖师当时冷冷看了眼楚可用,道:“我女儿可是收了人家聘礼的,若要退婚,须退还聘礼,并向男方陪礼道歉,这样一来,合计须向男方交还三千两银子,你能还吗?”
楚可用根本就没有一个子儿,却道:“能。”
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连罗阿娟也以为自己听错了,罗镖师问:“你想清楚,能不能?”
楚可用道:“能。”
罗镖师道:“行,那你拿来。”
楚可用道:“现在没有,一年后。”
罗镖师道:“你让我怎么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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