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秋天的暖阳洒在深宅大院的角角落落,微黄枫叶与青绿杨柳交织,在石砖上留下点点斑驳。
往日一潭死水的府邸,经过一个笙歌如梦的夜晚,似乎是活了过来。
仆人居住的院落热气升腾,后方厨房里点燃了炊火,丫鬟、护院、嬷嬷、管事...
形形色色的人,厨娘刚从早集上回来,用小车推着瓜果蔬菜,护卫在院子里摆开木架,指点新来后辈几首把式,也有胆子小的丫鬟,抱着木盘在后宅廊道里磨磨蹭蹭,直到教习嬷嬷过来揪住耳朵小声责骂一通,才敢低着头进入主人院落。
窗户撑起,几点阳光撒入婚房之中。
清醒的空气驱散了少许燃尽红烛的味道,几只鸟儿蹲在院墙上叽叽喳喳,似乎也不适应这人满为患的新家。
曹华深深吸了口气,转眼看去,婚床的被子依旧裹着的严严实实,若不是散落出来的几缕黑发,还真看不出里面躺了个人。
“娘子,起床了。”
“哦...”
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响,没有半分刚刚醒来的慵懒,反而带着几分疲惫倦意。
看这模样,昨晚明显没睡。
昨晚他其实也没睡着,开始两个人都在装睡,装到半夜觉得无聊,便讲起了《鬼吹灯》《山村老尸》等巨著。
目的嘛,和带女孩看恐怖片差不多。
结果赵天洛比他想象中胆子大,听的还挺认真。他讲的口干舌燥,准备起身喝水的时候,赵天洛反而吓的叫出声,似乎他比故事里面的粽子还可怕。
丫鬟端着洗漱用具在门外安静等候,曹华想了想,挥了挥手:“公主累了,你们晚些过来。”
“是!”
丫鬟微微欠身,便准备离开。
赵天洛听见这话顿时急了,若是让丫鬟知道洞房过后爬不起来,她跳江汴河都洗不清。
“我不累...”
她翻起身,用被子把自己挡的严严实实。虽然昨晚已经被他看的差不多,可当着男人的面只着肚兜,外面还有下人,总是不好意思。
见他已经穿戴整齐,赵天洛脸儿残留着几分红润,声音平静的吩咐:“你们待会进来。”
说完,表情古怪的盯着他。
本来性子傲气,可大被同眠一晚上,清水般的眸子也傲气不起来了,只是望着他,欲言又止。
曹华抬了抬眉毛,摊开手同样望着她。
难不成还想要个‘晨吻’?
“相公...你...”
赵天洛靠着墙壁坐着,扭捏许久,从怀里掏出一块白手绢,脸红的发紫,却依旧做出镇定模样,把手指伸到红唇边准备咬一口。
洞房之夜若不落红,待会被教习嬷嬷看到,说不定会想到哪里去。
赵天洛是公主便更注重礼法,嗯...也算绝不能失去皇家威严吧。
只是真凑到嘴边咬了一下,才知道咬破手指并不容易,疼的她立马松开贝齿,手指却安然无恙。
曹华才想起这茬,见状轻轻摇头,把门窗关上,走到床边:
“让我来吧。”
赵天洛本就狠不下心咬自己一口,闻言便递出了手绢。
抬起眼帘,却见曹华接过了手绢,同时抓住了她的葱白玉指,张口就咬了下来。
“啊!”
一声尖叫。
赵天洛满眼错愕,缩着脖子生怕一口把她手指头咬掉。
曹华停下动作,略显莫名:“怎么了?”
“你咬我做甚?”
赵天洛实在气不过,听到曹华说‘让我来’,还以为曹华要自己见血,却没想到来咬她。
这个浑人,真是...真是...
她用力抽回手指,狠狠瞪着面前男子,一副想打人却打不过只能憋着的模样。
曹华呵呵一笑,取过放在妆台上的银簪子,在手指上扎了下:“开个玩笑,没睡好就多睡会儿,这是洒家的地盘,谁敢说三道四直接割舌头...”
赵天洛没有回应,把沾血的手帕抢了过来,藏在被子里,目光依旧带着几分不满:“你...把衣服给我取来..”
“好的,公主殿下...”
曹华从托盘里取来的崭新衣裙,伸出手。
赵天洛伸出洁白胳膊想接,露出大红被褥下一片细嫩,又连忙缩了回去。犹豫许久,最终也只是微微低头:“你...你转过身去...”
“我又不会吃人,穿整齐出来吃早饭。”
曹华无奈摇头,把衣裙放到了床头,便转身出了房门。
见曹华离开,赵天洛才松了口气,天生心性坚韧,脸儿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看着陌生的房间,眸子里有些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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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大的武安侯府中,昨夜留宿的客人已经离开,廊道之中人来人往,丫鬟家丁见到从今以后的老爷,皆是垂手站在路旁欠身行礼。
曹华本想随和一些,可惜他‘一笑便杀人’的名头太响亮,为了不把这些人吓死,也只能目不斜视的走过去。
公主陪嫁的仆人,足足有一百来号,光厨子都有八个,护院自然是江南而来的四个公主贴身高高手。
只可惜四个高手,进了武安侯府后地位一落千丈,外面巡街的荆锋武艺都和他们不相上下,在府里的作用还不如扫地的。
抛开丫鬟仆役,还过来了三个管事,两个教习嬷嬷名为胡兰和翠燕,算是天洛的奶妈,地位很高。
大管家齐严本是康王的管家,运送生辰纲入京后,人来送往的事情总不能让公主出面,都是管家齐严在经手,如今公主嫁了人,齐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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