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混地散人在与蔡青锄的交谈中,已知自家掌教俗家姓邓,名唤一个“钧”字,法讳神秀真人,号作红袍祖师。他总算不至于连使自家吃亏之人的名号都不知晓了,还曾在心中骂这红袍年岁不大、修为不高、口气不小,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物。
此时见得这位掌教真人竟是要去谋那只凭身形便将他吓得行功出岔的无主元神,胖贼愈发地恨这人不知天高地厚了!立时凄声惨呼道:“掌教真人,万金之躯不可轻犯凶险!你快回收手啊!”
一旁正焦急着的蔡青锄听得这声刺耳呼唤,当下转头狠狠剜了他一眼,斥道:“闭嘴!”她知这混地散人是怕身上的子母牵心咒发作,这才生出一副如丧考妣的神情,却非真个担心他家那掌教有何不测。
“唉……”石林万念俱灰地叹了口气,一头钻进了土行灵柩之中,再也不做声响了。当前说甚么都晚了,他眼见红袍不知施展了何种秘法,竟将心神与一尊佛门罗汉化身合在一处去降服那元神。这类争斗一经展开,以他修为也插不上手,只能听天由命了。
旁观之人都知此举凶险,邓钧自是不会不晓,他心中却另有计较。
当年他向书生求名,得赐了个“钧”字,取意称量人心、揣摩人性、明辨形势,当下要谋这元神,自也要由此入手。
却道称量何人之心?无他,便是赠下白骨舍利的舍利陀祖师了。
邓钧早已猜出那位大雪山天龙寺元神高人赠宝的意图,继而深究时,却有一点存疑——便是那老和尚见得他潜质尚可,欲将之诱入佛门以赚取接引功德,可又如何保证不会是白白浪费一颗白骨舍利呢?要知除非是所习道法不全,否则少人有会中途改换功法,乃因此举会对日后成就元神造成阻碍,一时精进之功又怎能比得上长生大业要紧?
思及佛门自那佛祖菩提而始,俱都擅长诱惑旁门壮大自身,邓钧便猜测那舍利中的罗汉化身上怕是已被舍利陀做了手脚,或许能够蛊惑欲图炼化之人的心神,到时迷迷糊糊地以神魂与之相合,身不由己地入了佛门。
这番揣测在心中徘徊良久,越想越觉可能,于是他便先将舍利精元分割出来,却不炼化为己有,而后又倚仗自家神魂壮大,生生出分出一半来于那罗汉化身相合。这般一来,却是将半数神魂当做了引子,主持着舍利精元与罗汉化身,一并去给那无主元神进补。
邓钧赌的便是舍利陀祖师在罗汉化身之中做下了能惑人神智的手脚!真若如此,眼前这无主元神的一点浑噩神智会代他受难,到时便有了可乘之机;如若算计有误,他顶多是神魂受损,倚仗一念成神之法修养,日后还能弥补。
以半数神魂和一颗白骨舍利博这无主元神的归属,任是如何来算都值当了。
蔡青锄与混地散人不明就里,只道邓钧使出秘术欲图炼化那元神,是以各自心忧;偏是邓钧此时无暇分神说解。一时间,屋子里除了法力激荡之声便再无旁的动静了。
白骨舍利中的精元,等同于一位元婴境界的炼气士的全部法力,那是何等浩大?邓钧修炼了血神之法,在三十六处窍穴之中拟化出血海来,法力也算深厚了;可若于元婴境界的炼气士相比,却如土丘比之泰山,差距不可以道理计!
可比之元神境界的威能,舍利中所蕴含的精元却又算不得甚么了,只过了数息工夫,便有一条天龙被吸尽了用来显形的舍利精元,继而神念失了依托,嘶嚎一声消散了去。
混地散人躲在棺材里等死,未见这番场面,托庇于后天五行旗下的蔡青锄却看了个真切,不由愈发地担心起来。而后每过片刻便有一条金龙消散,她便觉麻木了,朝邓钧那僵坐不动的肉身看了过去,心中叹道:“元神虽珍贵,可以你修为又怎能收为己用?如今可好,命都……唉……早知如此,你还变大身量做甚么?”想到这里,她心中更乱,转去想旁的:“此间遭遇却要瞒着无双、无对他们么?结下一场情谊,却又让我为难……只盼你行大运,能保下命来。”
邓钧这时顾不外间境况,如今他算计已成,那罗汉化身随着最后一丝舍利精元被被无主元神吸食进补了去!
便在在那一瞬间,通过自家分出的半数神魂,他感应懂到罗汉化身忽地活转了过来,一手变换拿捏着佛门法印,口中发出“唵、啊、吽”三字真言,周身陡然放释出无量光华,将那无主元神照耀得内外通透。
见此,邓钧心中骂了一声:“贼秃,果然有鬼!”旋即便感应到自家那半数神魂“皈依”了佛门,从而与罗汉化身不分彼此,更还呼唤起了仍就存于肉身中的半数神魂一并归附过去。他连忙搬运起了炼气功法,一边将一念成神之法也转动起来,将自家剩余神魂牢牢扎根肉身识海之中,不应那呼唤。
无主元神本是至宝中结就的,原就与炼气士练就的元神不同,且还不知出了甚么差错,搞得神智浑噩。如今在邓钧的算计之下将那白骨舍利吞了进补,却也被舍利陀祖师留在罗汉化身中的手段找上门来,在那佛光照耀、佛音感化之下,寄托在法身中的一丝神智竟也渐渐要“皈依”佛门了。
欲将计元神高人,唯有施展元神境界的手段才有可能。
邓钧修为不够,施展不出那等手段,但舍利陀祖师却能!
那老和尚数百年前便成就了元神,到如今兴许已渡过了天雷、地火两重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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