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愉悦地回转了大殿之中,邓钧见得摇莲、摆荷盘坐入定不曾望来,也不知她俩是忙于行功不能分神,还是不愿与自家多话,便不去搅扰,只自拣了个蒲团坐了下。
他也不忙着吐纳炼气,先把今日晌午出关以来发生的诸般事情一一回想了遍,而后摇头忖道:“我虽也是合气境界的修为,但到底是讨巧借外力达成的,实难与五蛊道人那等几十年来一步步将炼气修为推升至合气大境界的老鬼相比。便是有几件法器倚仗,但此番来袭的五毒教人多势众,个个也有粗浅法器在手,更有蛊虫助阵。若非得了一众和尚来投,又有无双、无对恰好领来三位师姐压阵,这剑宗道场今日说不定就被破了去。”
长长出了一口气,邓钧心中自省道:“当初以蛤里青、蟆里紫两只精怪内丹奠基时,我便想到过自家根基不稳,也想过日后要把落下的功课补上。只是遇了元屠老祖,得他传了血神之法和元屠剑法,又将我一身法力转化为了冥河血光,使我有了合气境界的修为。短短时日里有了这般进境,饶是我心性已在精怪记忆中受过磨练,却仍不自觉地有了得意忘形之举。”
想到因着清虚子养的老鸦失踪,未作多想便寻上白头峰去,以至遇了魔教高人;想到为堵那老魔的嘴巴立下青城剑宗,引来焦骨道人打上山门,五毒教围攻道场,以及太虚四徒前来索命的种种事端……
往常邓钧也暗自抱怨过运道不好,甫入仙流不久,麻烦便接连找来。可如今静下心来一想,他却发现这些烦恼都是因着自家得意忘形之下失了警惕之心,这才由一桩小事引来诸多因果,若非他机运不差,又兼头脑机敏口舌伶俐,怕已身死魂消与仙流绝缘了。
看了看眼前两位无视外物一心修炼的峨眉女徒,这红袍童子忽觉有些惭愧,心神恍惚之下便鼓荡法力祭出了元屠剑丸,化作一柄尺许短剑,随即起身在大殿中央缓缓舞起了《少阴化剑真章》所录的凡间剑法。
邓钧在法力有成后得清虚子道人调教过半月光景,于凡间剑术倒不陌生。只是他当时学的乃是临阵机变之道,攻防间招式不拘一格,却没学过什么剑法套路。这会施展出来,最初只是循着记忆依样画瓢,招式虽都中规中矩,却只像剑舞一般,身姿美则美矣,只是个花架子罢了。
峨眉二人耳中听得声响,却全然未作理会,只自顾修行炼气。
待到月上中天时,也不知得将这套剑法翻来覆舞弄了多少遍的邓钧,心神渐渐与手中短剑相合,体内冥河血光法力不由自主地按《少阴化剑真章》上所载的行功路线在经脉里运转了起来。
他只觉带有丝丝凉意的月华光芒循着周身毛孔往钻入了体内,虽又转化成了冥河血光的法力,却将太阴*精气中那种至阴至寒的气息的留了下来,并与自家心神合并一处,最终寄托在了手中短剑上。
到这时,邓钧便觉《少阴化剑真章》上的剑法忽地在他手里活了过来,一招一式,剑身划过的每处轨迹俱都深深烙印在识海之中,手中那元屠剑丸变化的短剑也轻微颤抖着,虽未有法力加持,却放出了稀薄的一层清冷寒芒。
见此,他先是一喜,旋即停下了舞剑,心道:“方才是体悟到了太阴月华的阴冷之性,无心之下又以心神与之相合了,这才偶然在剑身上偶然凝结出了一丝剑意雏形。”
所谓剑意,乃是自身意念与法力、剑器结合在一起所演化而出的,因各人意念不同、法力不同,表象也各有差异。
便如清虚子道人,他悟得了生死交缠、阴阳流转的道理,剑意演化出是便是一只象征厚重的龟与一条象征灵动蛇,对敌是每发出一招,也不用费心耗力,攻过去的剑气、法力中便都会有刚、柔两种力道相辅相成。
邓钧旋又想到:“我修为进境过快,这剑意却也是一桩落下的功课。心中虽知一门元屠剑气之法,又将点苍剑派的九种剑诀符箓与血神种子相合了,但施展出来,倚仗的到底还是法力的威能;没有剑意加持其中,总是落了下乘。”
转而由剑法想到炼气之法,他心中又恍然悟道:“便连以冥河血光为基的血神之法却也被我练出了差错!使剑要有剑意加持,使用法术的话,自然也需有与法力相合的意念加持才能更见威力!我如今空在体内开辟了三十六处窍穴,拟化了三十六处血海,却也只是空有磅礴法力,对冥河血光性质却未有足够体悟。”
苦笑着将短剑重又化作元屠剑丸收回丹田血海,邓钧颇有些沮丧地坐回了蒲团。呆坐良久,他重新振奋了精神,一边吐纳天地元气加深法力、扩张窍穴,一边将心神沉入丹田血海之中,去感受那冥河血光的凶戾阴冷之性,以及血神子的凶邪奇诡之性。
炼气士行起功来,若非外力搅扰,心神便会入了定境。摇莲、摆荷修行刻苦,邓钧又自己专心弥补从前落下的功课,这三人互不理会,皆不知外间日月已变换交替了几轮。
这一日,邓钧正自将最初开辟的丹田窍穴扩充了一分,忽地听到有破空之声传来,有感应到一股蓬勃法力正迅疾靠近。他停下炼气功法睁开眼来,朝大殿之外一看,却见是蔡青锄驾着法车落了下来。
待要起身,却见峨眉二女已自迎了上去,那摆荷师姐道:“青锄,你一走便是一月,可是谋得了五毒教的好宝贝?”
蔡青锄笑不答话,先朝邓钧招手道:“邓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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