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句话,马车的主人竟撩起了车帘。
慕念春有些意外,凝神看了过去。
隔着五六米远,光线又十分暗淡。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侧脸。依稀是一个青年男子。
那双深幽不可测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就像一头嗜血的猛兽,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猎物。
慕念春心里狠狠地颤栗了一下,全身泛起一阵莫名的寒意。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的窒息。心里掀起了骇然的波涛。
那个坐在马车里的男子是谁?
明明看不清面容,却给她一种奇异的熟悉感。那种危险又惊惧的感觉,更是熟悉的令人心惊
齐王何等敏锐,几乎在车帘刚掀起的一刹那,就察觉出了不对劲。他收敛了漫不经心的笑意,锐利的目光定定的落在男子的侧脸上,心里也是狠狠一震。
难道,竟会是他
两人惊疑不定的猜测着男子的身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同一个人。
马车里的男子定定的看了慕念春片刻,又将目光游移到了齐王的脸上,骤然闪出奇异的冷芒。
慕念春只觉得嗓子里似被什么堵住了,干哑晦涩,快速低语道:“是是他么?”
短短的几个字,似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齐王神色冷凝,低低的应道:“应该是他。”除了他,还有谁能给他们如此强烈又熟悉的危险感?
车门打开了。
那个神秘男子下了马车,不疾不徐的走近。
原本隐藏在黑暗中的面容渐渐清晰。
这是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身材高大,身姿挺拔,披着黑色的大氅,浓眉薄唇,黑眸冷凝,面容英俊近乎完美。神情冰冷,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
若单论容貌,这个青年男子丝毫不弱于齐王。然而,两人的气质却迥然不同。
齐王年少俊美,一身慵懒的贵气。这个青年男子,却宛如一柄出鞘的宝剑,周身散发出锐不可当的寒意。
果然是他!
韩越!
他是赵王的表弟兼妻弟,也是赵王最得力的属下,骁勇善战,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被誉为大秦朝第一猛将。赵王谋逆篡位,他冲锋陷阵居功至伟。领兵攻进皇城,亲手杀了周琰。赵王还没来得及欣喜若狂等级为帝,就被他一刀斩于马下。除了侥幸逃脱的齐王之外,所有皇室中人被屠杀的一干二净。他也成了真正的胜利者,成功的坐上了众人垂涎的龙椅。建立梁朝,自立为武帝。
在这猝不及防的一刻,竟和他在此时此地重逢
慕念春头脑一片空白,无意识的用力咬着嘴唇,垂下眼睑,掩住眼底的惊涛骇浪。
在他身边陪伴十年,她对他实在太熟悉了。此时的他更年轻一些,还没有登基后的威仪和暴戾,可她依然一眼就认出了他!
不用慌!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都是前世的事情了。对现在的他来说,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而已。
慕念春反复默念着,颤抖着的双手渐渐平息。
韩越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深沉的目光淡淡的掠过慕念春,然后看向齐王。微笑着拱手:“原来是齐王殿下。”
韩越是已故韩大将军之子,成亲后才随赵王一起去了藩地。之前一直在京城,和齐王曾经有过几面之缘。这一见面之下,自然将对方认了出来。
齐王眸光微闪,扯了扯唇角,漫不经心的笑道:“原来是韩将军,怪不得这几个侍卫如此神勇,竟拦下了本王。如果不是本王也带了几个侍卫,今日怕是要吃个闷亏了。”
他一摆出皇子的架子,韩越纵然气焰再盛,也只得暂避锋芒:“是臣约束不严,还望殿下海涵。”
齐王挑了挑眉,自然的流露出了盛气凌人的任性轻狂:“真可惜,本王一向心胸狭窄,最受不得半点闲气。”
竟是半步不让咄咄逼人。
这样的齐王,才是众人眼中那个肆意骄狂的十四皇子。有这样的举动,也不算稀奇。
韩越眼眸暗了一暗,目光淡淡一扫。
那几个侍卫心中虽然不甘,却也只得齐齐跪下请罪:“小的不知殿下真正身份,刚才多有冒犯,请殿下恕罪。”
等了片刻,齐王才似笑非笑的说道:“罢了,看在韩将军的面子上,就饶过你们这一回。若是再有冒犯,本王可不会再轻饶了。”
几个侍卫憋屈的谢了恩,然后一一起身站到韩越的身后。
齐王看似不经意的说道:“赵州离京城路途遥远,来往一趟要大半个月的路程。韩将军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藩王不得轻易回京,韩越身为赵王下属,倒是没有这个约束。过年时回京城一趟也不算逾矩。若是放在前世这个时候,就算见到了韩越,他大概也不会多心多想。
不过,他现在当然很清楚眼前这个男子有多危险可怕,几乎立刻就生出了提防戒备之心。
韩越轻描淡写的答道:“今天是先父忌日,臣特意赶回京城,只是想尽一尽做儿子的孝心。为先父上一炷香。”
提到已故的韩大将军,齐王自是不便再多说什么,免得落个对死者不敬的话柄。
这位韩大将军才是大秦朝的传奇人物。十四岁领兵,平定叛乱征战沙场,战功赫赫,直到二十岁才成亲娶妻。娶的是已故惠妃的嫡亲妹妹,成亲三日便又领兵出征。九个多月之后得胜回京。韩夫人正好临盆生下一个儿子。韩大将军进宫谢恩的时候,皇上封了他为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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