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是一个梦,一个支离破碎的梦。先是一段绚丽灿烂的美梦,接踵而来的却是截然相反的恶梦……
一个多月之后,查晓卉补记了这段日记,在一种极度超然的平静之中,没有了兴奋,也不见哀怨。难于启齿,闪烁其词,欲盖弥彰,王顾左右而言它,在那个时候。已经统统失去了必要。那个时候,她已经为自己作出了最后的选择,希望有人能够理解她的苦衷,算是对人的一个交待吧。对谁,那都是一段秘密,而对她本人来说,本想让它永远埋没在心底的黑洞之中。
廉忠和的表哥驻扎在美丽的太湖边上,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到达的时候,已接近黄昏。太阳落向西面,挂在一片金光粼粼的湖面上,那份温暖,使人会忘记现在的隆冬季节。营房就建在一面山坡上,掩蔽在参天的古柏中,也是一片间隔相杂的红黄色,尤其是枯黄的树叶,不见那衰败的凋零,反倒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更加温馨。
廉忠和跟警卫打了交道,进去找他的表哥了。我们只能在外面等着,我愿意这么等着。
营房与太湖只隔着一条山路,山麓下面便是湖滩,一片枯黄而整齐的芦苇,扬着鹅毛一般的白色花穗,在凛冽的寒风中摇曳,密密麻麻,好象有无数个看不见的巨人在奋力抖动着一条巨大的毛毯。我就喜欢那种白色纯净的毛毯,那是一个要求爸爸帮忙的人送来的礼物。地道纯羊毛,洁白细腻,抚在上面,手指的感觉就象给婴儿轻轻吮舐一般。可惜叫妈妈收藏起来,大概准备给哪个姐姐做嫁妆。假如我有那个福分的话,肯定会脱guang衣服,让全部的肌肤紧紧贴着它,好好享受享受几天……
我忽然为自己的联想感到羞臊,好在他并没有注意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偷眼望去。他似乎沉浸在绚丽的湖光山色之中。面向太湖的一边,垒着不少巨大的石头,大概是为了护路,可给人的感觉却象从悬崖峭壁中开凿出来的马路。他站在最突兀的一块巨石上,背身伫立,映身在一片耀眼的光芒里,不能不使人联想到体操房里的那个剪影,只是那个实在叫人感觉生硬无情,现在毛茸茸的轮廓则柔和了许多。
他还在躲我?就两个人在这一望无垠的湖边上。假如换了一个别的男生,他们肯定会认为大好机会来了。就象廉忠和这样的,说不定我让他跳进水里,他都会毫不犹豫,尽管这会儿的湖水肯定不会适宜游泳。
忽然见他一个寒战,我的身上也感到说不出的寒冷。一路骑车,汗水已经湿透了里面的衣服,歇息久了,再加上这般寒风,得着空隙就往人身体里面钻,自然难受。
“是不是冷了?”
我很高兴,终于找到了话题。慢慢走近他,站到那块巨石下面。只见他缓缓转过身子来,默默地望住我。双双对视之中,我忽然发现他脸上的肌肉在微微地抽搐。
“下来吧,实在不行,我们先到那边的门房去避一避,这风也太大了。啊……”
我恨自己的语气,说话的样子不象他的妈妈,肯定就象他的姑姑。说到他的姑姑,我心里总有一点不是滋味。尽管我的内心深处瞧不起那个放荡的女人,但总感觉跟她相比,自己总是欠缺一点什么,那是一个连女人见了都会动心的女人。不知什么缘故,在男生面前我就是娇柔不起来。看见别的女人嗲声嗲气,娇柔做作,反而会在心里鄙夷她们。按照常理,真要装痴撒娇,我可是最有资格,也最有条件。
他不说话,但愿不是因为我的语气。难得的机会,我不能让这种隔阂永远继续下去。
“嗨嗨,你知道我现在看见什么了?”
“什么了?”
终于接茬了,懵里懵懂的样子。我怀疑他有点夸大了自己慌乱无措的神态,四下张望,来回的频率稍微急遽了一点,趁这机会,时不时把目光射向我的全身,反而有点肆无忌惮的意味。旁人看来,自然是在寻找到我所指的东西。
我不由笑了,咯咯大笑。开始的时候,我承认我自己也不无夸张,后来,可是真被他的窘样逗乐了。只见他一付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傻样,仿佛是被人剥光了衣服撂在闹市中心。
“毛主席……”
我故意买了一个关子,希望他能真正投入进来。果然,愈发见得惶恐疑惑,他一边极目急寻,一边不时把求助的目光投注于我。
“毛主席?!”
最后他肯定以为我说的是云霞中显现的幻象,一手遮眉竭力搜索。看看我,再了望一阵远处的晚霞。
“我是说你,只少一把雨伞,否则就是一幅活生生的油画名作:《毛主席去安源》……”
再看看自己,他终于恍然大悟。愣怔一下,蓦然跳到我的面前。那块巨石比我的头顶还高,叫我跳肯定害怕。
“这么说,你把你比作杨开慧了……”
如此突兀的一句话,轮到我发傻了。一旦反应过来,心跳得快要从喉咙里冲出来了。就是这么一层窗户纸,居然叫他一下给捅破了。而我自诩是一个勇敢大方的女人,却只能在它面前徘徊犹豫。可我还是控制不住心中的羞涩,不由娇嗔一声。
“你坏,真坏……”
向毛主席他老人家保证,绝对真心,完全是无意识说出来的,没有一丝一毫做作。
“呵呵,是我坏,就算我坏,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唔,你?!”
后面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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